建德帝从不让封寒教公主们女四书,反倒是同皇子们普通需通读《诗经》《论语》等书目,虽不必到出口成章的境地,但还是得知其文晓其意才算过关。
身边的人忽地就僵住了身子。
略一考虑,封寒几近是毫不踌躇地点了点头:“依公主之言。”
赵曦月连连摇手:“不费事,不费事。”
如果早两年见着谢蕴,她是死也不会承诺与边伯侯府的婚事的!
话说到这份上,赵曦云还能用甚么来由将谢蕴留下?不但没有,她还得感激赵曦月的体贴:“如此也好,倒是费事五皇妹了。”
被这么一打岔,赵曦云就是想再酬酢几句也分歧适了,只得点头,入坐时却还是忍不住朝谢蕴的方向睃了一眼。
赵曦云行了半礼,含笑道:“谢二公子有礼了。”她微含着脸, 长睫欲扬未扬, 藏起了眸中流光, 似是有些歉然地以袖掩唇,“本宫克日未在宫中, 不知父皇为学里添了先生, 这才姗姗来迟,还请二公子不要见怪。”
说着,还探头往赵曦云桌上瞧了一眼,讶然道:“咦?四皇姐你如何还只默了一句呀?”
举觞白眼望彼苍,皎如玉树临风前。
还是说,因为叶铭本日刚巧没来,才让谢蕴中了道?
四公主心中有气,连下笔的行动都重了一些,被封寒瞥见又得了几句怒斥。
宿世赵曦云在结婚之前,也曾差点闹出过换驸马的事,只不过当时她想换的人不是谢蕴,而是叶铭。叶铭还是以受了建德帝的诘问,所幸有皇后和柳妃讨情,才叫叶铭安然无事地出了皇宫。
大眼睛滴溜溜地瞅着谢蕴,盼着可否从他的神采中看出来些甚么来。
成果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谢蕴不动声色直起家子,“此话何意?”
……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叫封先生留堂,还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若不是赵曦月,她本日怎会如此狼狈?
既然谢蕴是来帮封寒给畅书阁里的这些朱紫指导功课的,那么就算四公主已不必日日过来,她仍然还属于畅书阁“朱紫”中的一名由不得谢蕴推拒的朱紫。
赵曦云神采一变,有些忐忑地点了点头:“是。”
如果她打量谢蕴的目光能收得再好些,赵曦月就真的信了她的大话。
“四皇姐过分客气了。”五皇子闻言立时抬起了头,要笑不笑地看了谢蕴一眼, “封先生说了, 谢二公子只是来帮手,并不受师礼, 你这一句‘先生’,谢二公子怕是受不起。”
“……”她侧头看了赵曦珏一眼,“六哥,你能帮我揍他一顿骂?”
鬼使神差地,赵曦云的视野忽地往坐在封寒右火线的谢蕴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微弯,笑盈盈道:“封先生,《卫风》一章中本宫有很多不解的处所,不知可否请谢二公子来为本宫讲授?若能晓得其意,想必默录起来就能事半功倍了。”
不知怎的,赵曦珏忽地就想起那日在书局里见到谢蕴的事, 没记错的话,那天该当是五皇子接管教考的日子。
“谢公主。”谢蕴也不推让,顺水推舟地直起家子,“公主若无旁的事,鄙人便先行入坐了。”
一段话说得和顺委宛,词真意切, 能够说是非常合适四公主礼数全面的风格了。
“四皇姐。”坐在她身侧的赵曦月忽地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见她侧目望去,笑得眉眼弯弯,“无事,就喊喊你。”
“她这么对你,你何必帮她。”赵曦珏透过未合的窗扉瞧了一眼赵曦云面带不甘的模样,意有所指。
赵曦云若当真因看中谢蕴而起了换驸马的心机,不但谢蕴要遭建德帝的雷霆之怒,就是赵曦云的公主之尊,也是少不得受一顿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