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淼这辈子才只要两个女儿,而没有儿子。他嘴上固然不说,但是内心去盼儿子盼得要命,他林家偌大师产,如果没有宗子,将来又如何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莫非要靠次女将来招婿吗?
李清凰仿佛能看出他在想些甚么,便又道:“爹爹是不是感觉哪怕水氏做错了事,也是情有可原,想必是有人逼迫她至此?”
但是陈氏生下林碧玉后,就再也没有过身孕,就算他再焦急也没有效。
“爹爹会如许感觉,那就再是普通不过了,”李清凰道,“因为水氏给爹爹你下了情蛊,不管她做甚么说甚么,你都会感觉她是对的,俗话说恋人眼里出西施,便是这个事理。”
李清凰被他这一片文绉绉的说辞说得汗毛直立,隔着衣袖搓了搓本身的手臂,陈夷光迷惑地望着她,低声问:“你是冷了吗?”现在已经入了夏,就算府衙内里阴凉,也毫不成能冷的。陈夷光游移一下,又道:“如果你感觉冷,我把外套脱给你?”
李清凰忙点头。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把声音压得很低,并不想教旁人听了去。但是李清凰所说的话,实在太匪夷所思,实在太冲破林思淼的底线了,他竟是失声叫了出来。
林思淼大骇:“你……你别胡说!这如何能够!”
林思淼大受打击,本来风采翩翩的形象也保持不住了,他的神采变得格外蕉萃,本来挺直的背脊也驼了,看上去就像老了二三十岁。李清凰冷冷地看着他背过身去,脚步踉跄,全然神不思蜀――她不晓得在林容娘的复仇名单里,有没有她的父亲,但是想必在绝望了这么多久以后,她对于父亲的豪情怕是早已化为乌有。
“子母蛊是无解的。”陈夷工夫森森地望着他,“不过姑父也不消太焦急 ,比及子蛊完整长成,如何还要一年半载。如果水晚柔死了,或许你就能摆脱了。”
林思淼神采剧变,连衣袖底下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神思不属地想着,本来,他是有一个儿子的吗?只不过竟是因为各种变故而短命了。而让他的亲生儿子短命的人,除了陈氏这贱妇,另有水晚柔。就算产生了这么多事,他也亲眼看到了水晚柔凶悍残暴的一面,不晓得为何,他对她还是恨不起来。
李清凰很有兴味地挑眉,莫非林思淼过尽千帆,还是发觉林容娘这个原配夫人生下的女儿的好处了么?可惜已经太晚了,阿谁情愿依偎在父切身边撒娇的女子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忽视和公允中,最后只剩下满腹仇恨的一小我。她伸脱手,帮这个身材的父亲清算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衿,他现在穿戴的那身衣服也是水晚柔帮他新制的,用得是上好的丝绸,而丝绸的缺点就是轻易起皱。
林思淼轻咳一声,面色有些不虞:“别胡说。”
李清凰又道:“传闻,是个男胎。本来我就要有个亲弟弟了。”
但是现在,她有些信赖了――她的父亲到了现在这个境地,竟然还会帮水晚柔这贱人摆脱,感觉她毒杀了陈夷光的亲生母亲是被人逼的,寡居以厥后林府当客人最后爬上男仆人的床是被人逼的,死光临头还要丧芥蒂狂地挟持人质也是被人逼的,这世上就属她最和顺最仁慈,不管她做甚么都是别人逼她的。她可不感觉如许的父亲还是畴昔的阿谁宠嬖她的父亲了。
林思淼冷酷地应了一声。方才晓得是陈氏失手错杀了他阿谁外室的时候,他只感觉陈氏可骇,最可骇的是,这么多年来,就是一个心机叵测的女人陪在她的枕边,就是现在看到本身最爱好的小女儿,那份垂怜的心机也淡了。他正要叫女儿一道归去,恰好陈夷光回过甚看了他一眼,他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水晚柔当然可骇,但是这个会假装失忆、对害死本身的母亲的凶手千依百顺的少女更加可骇,毕竟谁都看不透她的心机,不晓得甚么时候会被她再狠狠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