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回应他的是女子的声音,宁承治一愣,只见玉扶款款从殿外走来,季道公等人跟在她身后。
见到她返来,世人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围上来。
早晓得玉扶也在外头,他起码也会装模作样礼待这些老臣,如何能够大发脾气要抓他们?
宁承治瞥他一眼,“不必了,季垂白叟年龄已高,御史台用不着你了。你还是回家好生养病,不必再来朝中了!”
季道公道:“陛下,臣身为御史台都御史,必然会彻查顾侯府此案,毫不使任何一个明净之人蒙冤,还请陛下不要急于给他们科罪。”
池公公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季道公但是朝中最德高望重的老臣,陈阁老还是内阁次辅,如许的身份能抓吗?
老皇叔是先帝的皇叔,宁承治按着辈分该称一句叔爷爷,他不好过分不敬。
“抓……抓出去?”
幸亏宁承治也没有计算,老皇叔毕竟是皇室的长辈,他也不但愿老皇叔出事。
宁承治冷哼一声,“如有确实证据,现在关在大理寺的便是顾侯,而非顾酒歌了!朕念在顾述白战死的份上没有强行拘禁顾侯,已是仁慈,诸位另有甚么话好说?”
“谁敢脱手?!”
世人施礼以火线才坐下,玉扶搀着季道公坐在最靠近上首的位置,本身反而坐到宁轩、陈出岫两个身边。
他们是一家人,一条心。
没机遇说他就不说了吗?
宁承治原想给他个面子,看到玉扶还是一副清冷模样,顿时来了脾气,“不可!朕最多只能承诺,给他十天养病,十天以后必须下狱调查!”
“陛下要抓谁?”
“另有你!”
宁承治也吓了一跳,没看到老皇叔的头撞到柱子上来缓了一口气。
可惜,玉扶向来不是受人威胁的人。
玉扶明白,顾怀疆手握沉痾,被先帝猜忌了那么多年,却从未像现在如许绝望过。
她没有拿本身当身份崇高的长公主对待,而是在德高望重的老臣面前,拿本身当一个长辈对待。
“蜜斯,你和季垂白叟他们劝说陛下如何样了?陛下是否承诺要放二公子返来?”
“猖獗!”
顾怀疆狠恶地咳嗽起来,玉扶赶紧轻拍他的后背,顾怀疆却有力地把她的手往外推。
他笑着把话题岔开,“我听你大师姐说,医神他白叟家正在闭关,也将近出来了,是不是?”
他喃喃自语着一句和老皇叔一样的话,“臣愧对先帝,愧对先帝……”
玉扶终究看了他一眼。
“不,不是她!”
玉扶朝季道公等人道:“诸位大人也请归去吧,陛下想要闭目塞听,谁劝也不管用。玉扶但求几位保全性命,万莫效仿老皇叔。”
她没有说老皇叔撞柱的事,也没提宁承治以立后之事威胁,顾怀疆也没用问。
她怕看到世人的绝望,无法,乃至是绝望。
他竟忍不住一笑,“当今陛下是个昏君,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我曾经觉得只要内阁的建制不废,只要节制住殷朔的权力便可保住东灵江山,可我错了。帝王才是江山的根苗,根上已经腐臭了,能不吸引蛀虫吗?”
宁承治肝火冲冲地在殿中盘桓,好一会儿没见季道公等人被押出去,朝外头大喊道:“人呢?还不抓出去!”
他立即换上奉迎的笑容,“朕只是一时活力,觉得几位老臣又要和朕唱反调,以是恐吓恐吓你们罢了。坐坐,都坐下说话吧!”
玉扶没有开口,他自顾自气了好一会儿,很快又安静下来。
顾怀疆缓缓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从他眼角滴下,落在玉扶手腕上烫得像火。
这是连脸面都不想保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