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闺女儿原名红妞。
舒棠听到“媳妇儿”的字眼,分外冲动。当下便从桃树后跌跌撞撞跑出来,厚脸皮地问:“小相公,你要讨媳妇儿?”
这年的云小爷九岁,该晓得不该晓得十足拿捏透辟。若说他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那么小女娃在他眼里,就是案板上待宰割的鸡仔。
两个小皇子也喝酒,酒酣胸胆尚开张,二人中便有一人站出来,说要下台去献艺。
舒棠巴巴地上前两步,毛遂自荐:“小相公,你瞅着我都雅么?”
舒三易洋洋洒洒地将大皇子批得一文不值,最后总结三个字:小色胚。
舒棠呆了。
南俊王却不觉得然,他感觉,这世上就没有银子摆不平的事儿。
墨衣小童眉梢一抬,终究笑嘻嘻问了句话:“小妞你叫甚么名儿?”
爹爹一愣,额角蹦出一根青筋,抓了扫帚大喊大喝:“我打死你这个不长进的臭丫头!”
舒棠将这话当作耳旁风,一门心机惟寻个结壮的婆家,浑厚的夫家。
彼时舒棠只要六岁,但她爹舒三易却觉得嫁人是门技术活,得从娃娃抓起。因此第二天,舒三易牵着小闺女儿入宫时,便一起警告她,要温良贤淑略显狐媚,端方文静稍露风骚。
舒棠看傻了。现在脑筋里,就回旋着她爹叮咛的一句话:讨夫家,切莫眼妙手低,勾搭宫中侍卫一名足矣。
有一名姓舒名三易的卜卦先生路过皇榜,很有感悟。
大皇子即使是个色胚,可倒是本身调戏他在先,且还当着一干宫人的面,与他私定毕生,最后无情地将他放弃。
舒棠是个弃妇,有人说着是报应,她本身也这么觉得。
这一夜,父女二人你叹一声,我叹一声,愣直着两双眼,一向坐到东方发白。
八月大,他学说话,打头一句念的是“小妞”;周岁时,他抓周,笔墨纸砚神兵利器中,他挑了个香粉帕子;三岁时,他扎马步,稳不住身扑倒小宫女,还留着哈喇子香了一口;五岁他上书院了,认了没几个字儿,便拖着太傅给他念一首淫词,名唤《小桃红•春情》。
此人不是别人,恰是远道而来的瑛朝大皇子英景轩。
墨衣小童一愣,弯起嘴角。
他家闺女儿点头如捣蒜。
身后的青衣小童看到这厢风景,却“哧”得笑起来。
舒棠竖着耳朵听八卦,最后也记牢三个字:小色胚。
但是,满则溢,盈则亏。凡事好到了绝顶,便会起波折。
言讫,她也不等墨衣小童答话,独自拉着他要走。谁料方转过身,舒棠却见宫女寺人跪了一地,独自颤抖。
半月后,舒棠成了宫里的三花女童。一月后,昭和帝带着两位小皇子正式来到南俊国。举国欢娱,共襄盛举。
舒三易原是个落第秀才,做了算命先生后,卜卦全凭着一张嘴胡说八道。舒棠这厢进宫,他觉得有十两纹银可领,便没再出去摆摊子。现现在,家里的积储已用光,揭不开锅了。
再看这墨衣小童,手持双刃,比划得有声有色,可不就是宫中侍卫?
倒不知是否是知己发明,小小舒棠说过以后,竟觉出一丝悔怨。
舒棠得了新名号,乐得嘿然直笑。
舒棠觉得自家“媳妇儿”害臊,便乐颠乐颠跑去牵了他的手,一边问说:“小相公,你情愿跟我回家暖被窝吗?”
顿了顿,她忽又踮起脚,拿动手里花枝插入墨衣小童的发髻,再接再厉道:“小相公,要不你、要不你给我做媳妇儿吧?”语罢,她“吧唧”一声,在小童的面庞上亲了一口。
筵席过半,墨衣小童比划结束,跟另一青衣小童溜去琼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