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叶斐然从旁护着，乔辞如鱼得水，从草市的这头走到那一头，将粮估客的代价问了个七七八八以后，停在了一个卖梁谷的摊铺前面。
“他们蛇鼠一窝，不管在谁的手中，终究被祸害的还不是粜粮的百姓。”乔辞嘲笑，“我们再多问问几家，如果遇不见揽户，便将他引出来。”
乔辞感遭到了，挑着凤眸笑望向他，视野不经意落在他的发上时，乔辞“咦”了一声，问他：“你方才出门前重新梳发了？”
此时的乔辞尚不晓得这一系列的变故，她坐在通往景县的马车中，能听到马蹄落在地上的哒哒声，将漫天的朝霞踏破，扒开了浑沌已久的晨雾。
那是叶斐然打马缓行的矗立侧影。
乔辞方才一向饶有兴趣地瞧着他忽悠人，听到他淡定自如地与人谈代价，觉得他时来运转，发了笔横财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此人清楚是镇静日子过惯了，压根忘了本身穷得叮当响这件事儿了。
摊主方才一向没有将本身的粮食卖出去，便是心存幸运，想要再张望张望。他没想到本身方才的对峙竟然能换得如此好的回报，内心头高兴，眉眼便也飞扬了起来。
叶斐然应了个是，护着她向着草市里侧走了走，与她筹议道：“方才一起问下来，梁谷的代价多在每斗钱三十摆布，根基能够肯定景县县令罔顾苍存亡活，常平仓形同虚设，就是不晓得三司发的降粜本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中。”
摊主一听晓得有戏，眼睛亮了亮，便听乔辞持续道：“我们刚才问过你的代价，你说每斗钱三十七。”
前些日子给他送猪脚，本日又盯着他不断地看，乔辞挑了挑眉：“你喜好叶子湛？”
陈秋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出来，叶斐然却苍茫地悄悄“啊”了一声，抬手一抚额上的汗水，摇了点头道：“热是不热，就是太晒。”
只是他的笑容没对峙多久，似是想到了甚么，又被他收了归去，一副踟躇不定的模样。
不过事情提及来简朴做起来难，揽户是个肥差，从籴米到粜米，一个转手的工夫，内里便有很多油水。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当上揽户的人多与本地官吏干系不错，这些人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久了，人也就被油水浸得油滑了，遇见不该遇见的人时，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他们比谁都拎得清。
按理说两人手中握着陈秋宜，就即是握着人证，是能够直接向景县县令问罪的，但是全部夏税案连累甚广，陈秋宜只是沧海中被涉及到的一粟。她并没有直接参与夏税，证词的力道不敷，如果景县县令成心耍些手腕用心欺瞒，她便会变得非常被动，乃至还会被扣上一个歪曲朝廷命官的罪名。
他看向乔辞，嘴角的笑容有些生硬：“你……”
揽纳人卖力收缴百姓税钱，固然替县吏干活，却不是官吏。他们多为本地的贩子或者牙侩，每年官府征收夏秋两税的时候人手不敷使，便会雇这些揽户直接在百姓处揽征税款，当初陈秋宜的父亲便是因为收买梁谷的代价高于了揽户所出的代价，这才获咎到了官府。
他感觉本身定然猜得非常准，再看向叶斐然轻飘飘没甚么分量的荷包子与面上无法的神情时，眼中不自禁地暴露一抹怜悯之色。
他总结道：“景县的粮价昂贵至此，我方才一听都吃了一惊，你们竟然一点都不奇特么？”
但是揽户便分歧了，夏税的诸多事件都是揽户们直接经手收的，籴米时的代价到底是每斗钱三十，还是每斗钱五十，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如果能让他们站出来作证，配以陈秋宜的证词，便能成为景县县令贪赃枉法的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