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门别传来几声大笑,跛子心中奇特,许千岁危在朝夕,一个个急得焦头烂额,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大笑,他看着门外走来一个老道,青巾青袍白袜云鞋,长发长眉长须双耳过肩,那道长见那几个郎中,嘲笑道:“庸医害人,庸医害人,一个个欺世盗名,鼠目寸光。”
薜子凯见几个郎中面上的神情似不悲观,心中不由一突,正要细询许千岁的病况,忽听房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哭闹声,他听到那哭声,仓猝迎出房来,却不料一个巴掌劈面打来,薜子凯却不敢躲,硬挨了一耳光,才惭愧道:“夫人,小人该死。小人没庇护好老爷。”那妇人一身华服,只见她云鬟庞杂,双眼泪垂,叱道:“把这个狗主子拉出去打。”
房中世人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跛子,跛子道:“俺刚才确切见老爷手动了一下,不信夫人问几个郎中。”
那道长也不给那妇人见礼,径直走到床前,喝退三个郎中,斜坐在床前杌上,高低打量一番许千岁的面庞,才左手扶定许千岁,右手点了他背部的几个穴道,又推揉一番,道长才放下许千岁的身材,从怀中取出几粒丹丸,叫来无根水,把药丸化开,又一点点喂许千岁服下。
跛子又想:“胡涂!胡涂!俺真是舍近求远呀,许家现成的金银不拿白不拿,又上黑云寨趟甚么浑水。”
跛子运气仿佛不好,又在堡中丢失了方向,走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出府的大门,他不由恼道:“倒霉呀倒霉。俺兄弟存亡未卜,俺也只剩十多少好活,早晓得,俺就不该馋嘴多事,反害了自家xìng命。”
那道长忙完,才对那妇人道:“浩儿已无大碍,你能够归去了。”那妇人道:“母舅……”她话未说完,那道长眉毛一挑,恼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妇人哭得梨花带雨,负气跑岀房去,跛子暗笑道:“终究让俺逮住机遇逃了。”他大呼:“夫人!夫人!”跛子追出房来,几乎撞倒门旁的薜子凯,薜子凯怪道:“小兄弟那里去?”跛子心中痛骂:“遭瘟的,坏俺大事。”跛子笑道:“薜大哥,俺怕夫人想不开跳井哩!”薜子凯是一个直心肠,听跛子这么一说,才拍头大呼一声“不好”,他们一前一后追出院来。
跛子哪有甚么心机追人,他用心让薜子凯跑到本身的前头,一瘸一拐地叫道:“薜大哥,俺跑不动了,你不消等俺。”薜子凯不知是计,何况救主心切,也容不得他多想,他道:“小兄弟,俺先走了。”跛子心中大喜道:“走吧!走吧!俺总算把你个无常鬼给送走啦。”
薜子凯将许千岁轻放在床头,又号召几个下人请堡上的郎中,里里外外忙得不成开交。未几时,几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仓促赶来,他们向薜子凯施礼毕,才走到床前,先检察了许千岁的面sè,又验视了舌头,最后才平心静气的号脉,几人的脸sè各不不异,或惊或怖,或忧或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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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一听,忙奔到床前,抽泣道:“多亏菩萨保佑。”当妇人看清许千岁仍然一动不动时,“方才谁喊的?”她问道。
几个下人回声而去,薜子凯则背着许千岁出了花圃,穿过几个别院,奔到内书房中。跛子颇觉倒霉地跟着薜子凯穿门越户,贰心中策画地倒是如何逃脱,万一许千岁没死,他的小命离死也就不远了,但看着身后几十个家仆护院长工虎视耽耽地拿着兵刃,他很快放弃了逃脱的筹算。
跛子心中暗笑道:“好一个难难难,好一头死驴当活驴医。”他巴不得许千岁一命呜呼,三个郎中束手无策,正趁了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