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扑哧笑道：“服从，我的大将军……不，该是大将军夫人。”款款移步，走到床边挨着阳凤坐下。
“不错。”阳凤倦怠地皱眉，“这些日子，楚北捷这个名字每天挂在则尹嘴上，东林的第一虎将，镇北王……火线返来的探子把他说成是一个地府里来的魔王，北漠的大将死在他部下的很多。”
彼苍之下，恐怕只要阳凤能够明白她的心。
娉婷沉默，低头不语。
“娉婷！”阳凤霍然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被染红的裙褂，“来人！来人啊！”
侍女将门外不肯报出姓名的来客的信物递上时，阳凤的眼睛瞪得几近要掉下来。
北漠王不得不点头。
本日在阳凤哀怜的眼神中，娉婷终究痛快地大哭出来，把内心的委曲像豆子一样十足倒出来。
娉婷泪眼婆娑，咬牙，清楚地吐出日日缠在心头，勒得她发疼的三个字，“楚、北、捷。”
现在，则尹返来了。
北漠大将则尹在大王再三下诏后，重回北漠朝廷。
“他没问。”阳凤答复，“只如果我的朋友，他必然会竭尽尽力庇护，只是……”比娉婷略微饱满的脸黯然，“他将近领兵分开都城了。”
谁有这般本领让傲岸的娉婷动心？
“定是为情。”北漠王猜也能猜到。
“我有的不过是小聪明，内室当中，高墙以内，周旋夫家世人，管着一个朵朵尔盗窟或者一个将军府还能够。可说到军国大事，你才是女中丈夫。”阳凤深黑的眸子看着娉婷，轻声问，“为何北漠王会俄然急召则尹，让他重掌兵权？则尹不是贪慕名利的人，除非北漠危在朝夕，不然他不会不顾统统违背当年对我发下的重誓回到这里。我不懂国度大事，娉婷，你奉告我，这到底是如何了？”阳凤一字一顿。
“阳凤！”娉婷颤巍巍大声一叫，扑到阳凤怀中，大哭不止。
“你瘦了。”
“你要看多久？”娉婷坐在椅子上，唇角含着笑问道。
几近微不成闻的一声，弦颤，心也蓦地跟着颤抖。压在心底的哀痛绝望彷徨连着根被扯了起来，各种委曲翻江倒海般要突破闸口。
窗外鸟语花香，房中却沉寂非常。
北崖里一片欢歌，则尹带领朵朵尔盗窟世人入城的时候，不但遭到成千上万百姓的欢迎，更有北漠王亲身率众官驱逐。
学草原上的人们那样放声呼喊，挥动马鞭。烟尘又起，草原上婀娜的身影越去越小。
氛围俄然沉闷，似乌云遮了日头般阴沉得让人发慌。
“问？”阳凤笑容一凝，低下头去，“我……不敢问。你若不是万不得已，怎肯分开你家少爷？能让你万不得已的事，必然很可骇很可骇。”
专为则尹新建的大将军府更是张灯结彩，一片光辉。阳凤在最精美富丽的屋内，听着隔了重重围墙仍能传出去的喧闹声。则尹又被召进宫去了，而她，则欣喜交集地迎来了故交。
惯用的琴就在床边的小几上，阳凤深深看她一眼，撩起长长的流云袖，指尖在尾弦上悄悄一挑。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甚么也禁止不了他想干的傻事。
“这么久没见，不准我好都雅看你？”阳凤幽幽叹了一声，伸出嫩白如水葱的五指，“娉婷，来，让我好都雅看你。”
娉婷对着阳凤递过来的铜镜照了照。“特地拿来给我的？”顿了顿，轻问，“大将军晓得我的来源吗？”
重重忧愤纵情宣泄，大哭后就是大病。
安息几日，娉婷已经能够坐起来了。哭尽积怨，胸口不再不时候刻发疼，病虽猛，却好得比之前快了，不再断断续续地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