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的乳母正跟在王后身边，惊道：“王后这是如何了？”
红蔷道：“不是已经有琴了吗？”
“你？”娉婷顿了顿，转头，含笑问，“你听得懂？”
耀天公主蹙眉想了半天，点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是甚么事会令楚北捷离弃他的家属……”聪明美目看向何侠，寻求答案。
娉婷仿佛没了说话的兴趣，别过甚，闲闲看着窗外一片寒日的肃杀。
她更不肯信赖，楚北捷对她的爱，抵不过一个天衣无缝的骗局。
“哦，我讲错了。”耀天公主转头，给何侠一个甜美的笑容，“若不信赖夫君，我又如何会当着臣民的面许下平生一世的信誉？”
“女人醒了？”贴身服侍的红蔷端着装了热水的铜盆跨进屋子，将铜盆摆在桌上，搓动手道，“明天真冷，天还没亮，雪毛毛就飘下来了，虽不是大雪，可真冷得够呛。趁水热，女人快点梳洗吧。”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
传闻中，东林五年不侵归乐之盟约的缔造者白娉婷。
未到晌午，一张古琴已经放在案头。
红蔷仓猝要去寻热水，被娉婷一把拉住，轻声道：“没事，呛了一点罢了。”昂首瞥见楚淡然还抱着琴站在那边，又问，“如何还站着？快归去吧。晚了，王爷又要生机了。”
何侠星斗般的眸子凝睇着耀天公主，仿佛两泓充满魔力的深潭，几近要将她吸到无底的深处。他在耀天公主面前单膝跪下，密意地握住她一双柔荑，昂首道：“公主放心，何侠此生当代都不会孤负公主。何侠在此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公主成为世上最高贵的女人，我要亲手为公主戴上四国以后的凤冠。”
春，何时到临？
兵不厌诈，情呢？
红蔷忙道：“那茶是冰冷的，女人别喝，我去沏热的来。”说着上前就要接过茶碗。
红蔷服侍娉婷已有一个多月，大抵晓得她的脾气，现在晓得本身多事了，便不敢再问，见机地清算东西，端起铜盆，退出西厢。
凌晨的阳光并不光辉，被困在乌云中的光芒艰巨地逃出一丝，落在她散开的青丝上。毫无防备的熟睡的脸庞上，他瞥见她唇边一丝甜美的笑意。
这一对，不过是痴心人，赶上了痴心结。她晓得的。
耀天公主自失地笑了笑，答道：“我只是在想，若敬安王府未曾遭受变故，我是否另有福分能嫁给夫君为妻。”眼波流转，逗留在床边的垂幔上，轻叹道，“洞房花烛夜，站在我面前要共此平生的男人文武双全，豪杰盖世。此情此景美得像梦一样，真有点怕这不过是好梦一场。”
“敬安王府，白娉婷。”
琴来得很快。
最后一声尾音划过半空，回旋在梁上依依不舍，越颤越弱。娉婷昂首，瞥见红蔷一脸如痴如醉，已有两滴珠泪坠在睫毛上。
他对她不好，他晓得的。
昨夜的恩爱像过眼烟云，梦醒后，连一丝也不剩。
“楚北捷最敬爱的女人？”
传闻中，毒害东林两位幼年王子，于危难中挽救北漠国的白娉婷。
生辰又如何？
何侠解下胸前的红花绸带，双手为耀天公主取下头上的凤冠，感慨地笑道：“想不到何侠四周流浪，无人肯收留，现在竟能有这般荣幸，蒙公主看重，彼苍待我实在不薄。”他一笑即敛，打量耀天公主温馨的面庞，柔声道，“公主如有所思，是否有苦衷？”
如天籁般的琴声只响起了一阵，便不再听到。
有一人必须活捉，不得伤害。
“驸马。”
你到底是个甚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