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精兵,借富强树林的天然保护,无声无息攀上典青峰劈面的山腰,即将通太高高悬在半空中连接两峰的令人看之心惊胆战的云崖索道,偷袭娉婷地点的帅营。
“像一场梦。”娉婷站在风中喃喃道,“这个梦真长啊,苦透了……”
又是一计。
可惜山风不肯如人意,只是吹乱她的鬓发,却吹不动她孤零零的灵魂。
楚淡然犹想再问,帐外俄然大声禀报,“禀王爷,探到北漠军下落。”
“请将军另领一百兵士,堵截云崖索道,使东林军不能达到典青峰。”
想他,想他!娉婷疼得捧着心窝,摇摇欲坠。她是主帅,她承诺过阳凤,和她肚里的孩儿。
“这……”
或许她和他,本来就没甚么能够挽回的。
若韩正在摧毁云崖索道,断他的前路。
楚北捷微微一笑,暖和地问:“你可知本王为甚么只率一万精兵追击?”
眼睛干干的,流不出半滴晶莹泪珠。温馨的百里茂林,暗潮涌动,殛毙躲藏。娉婷缓缓站起,目视严肃厉穆的帅营,怔怔走出帐门。
连说了很多话,耗了很多精力,娉婷的脸颊染上两片嫣红,稍喘口气,水银般的眸子工致地转了一圈,才接着道:“楚北捷用兵极险,他自发得看破了我们的战略,必会先发制人,寻一条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途径,突袭在他的猜测中应当空虚的帅营。”
其他将领都在山腰处管着雄师主力,帅帐里现在只要娉婷、则尹、若韩,三人正围成一圈,研讨他们所能找到的最详细的百里茂林的舆图。
而楚北捷,为她退兵二十里的镇北王,再次看错了人。
计中有计,她皱眉,忍不住伸手揉揉阵阵发疼的眉心。
则尹正领兵潜入他的火线,赤色将染红天涯。
楚淡然忙掀帘传令。
众兵轰然应是,留下一顶顶空帐篷和近万个惑敌的假人。
“合适驻扎的处所固然有三处,但最合适娉婷胃口的,倒是这里。”
楚北捷翻开帐帘,抬头凝睇被云雾覆盖的峻拔山岳,思路万千,沉默后带着等候的语气道:“娉婷矜持心有奇策,又认定两军会于山下交兵,山上帅营的戍守必然不严,我们就让她大吃一惊吧。”猛喝道,“传令!每人砍树枝扎成一个假人,穿戴上外套盔甲,安排在营地中,务必使敌军探子觉得我军正安营歇息,以待明日之战。”
营地里一阵脚步声、马蹄声以后,四周垂垂温馨。
他定料不到白娉婷竟真能这般心狠手辣。
北漠军中的情势,确切如楚北捷所料。
楚北捷点头,穿戴起盔甲,一手提宝剑,跨出帅帐,喝令,“全部上马,走云崖索道,奇袭北漠帅营!”
“出去。说。”
典青峰一役,将反对你进步的脚步。
诸事措置安妥后,娉婷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面前俄然一片恍惚,晓得是费心过分,忙坐下闭目养神。
“百里茂林沿堪布山脉连缀近百里,很多处所至今无人达到,北漠军不会过分深切,最合适他们驻扎的处所,是这里、这里,另有这里。”楚北捷手指挪动,前后指出舆图上的三座山头。
则尹和若韩听得心折口服。
离魂,少爷说得没错,她已经离魂。无处安家,芳魂盼着随风而起,到千里以外的镇北王府,再摸一摸蒙上灰尘的古琴,弹一曲豪杰才子。
娉婷凝神细看舆图后,朝若韩轻柔一笑,安闲道:“楚北捷在获得我军驻扎典青峰的谍报后,不需半晌就能看破我们占有水流泉源欲下毒再施以突袭的战略。不瞒两位将军,娉婷挑选典青峰驻扎,恰是为了给楚北捷形成这个错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