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向来食量不大,本日破钞了心神,更无食欲,有一点没一点地挑了几箸。醉菊见她要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忙道:“起码也要把热汤和碗里的饭吃完。”
娉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来是睡了。长发披垂开来,一小束沿着床边轻柔垂下。身子盖着厚厚的被子,可窗还是开着的,呼呼地透进冷风。
“如何?”醉菊错愕地低呼一声,看着别院大门上空的红光,仿佛有很多火把正在门外凶悍地吐着火焰。
“送东西?”
醉菊瞥那满满的车子一眼,不由叹道:“何侠的确是小我物,他应当不会用这般下作手腕。不过我还是会好好验的。”
有一个蚌壳,内里装着上好的润手膏药。一面带了小柄的铜镜子。一把整块翡翠揣摩成的梳子。十几颗极小的五光十色的鹅卵石铺在盒子下,薄薄一层,上面托着这三样东西,看得醉菊目不转睛,又叹又赞。
几坛子由归乐厨子制的正宗归乐小菜,上好的通晋鱼干,北漠的御用美食卤珍,另有一碟内软外酥的点心。
“别关,吹着风,脑筋清爽一点。”
娉婷实在早已醒了,将被子踢到一边,肩上披了一件淡紫的小棉袄,懒懒地跪坐在床上,侧着头,用尖尖的五指梳理垂下的长发。见醉菊拿着镏金盒子出去,瞅了一眼,“那是甚么?”
“她呢?”
“看看这天……”红蔷指指外头,“刚才见女人睡了,也不敢问。你们莫非肚子不饿?”
醉菊道:“这不能担搁,我又不能和你说明白,归正快去采买一些,遵循我的方剂做就好。”
数层的食盒奉上来,还是是两荤两素,伴着几碟小菜。
“饭菜已经做好了,我去端来。”红蔷走了出去。
两双透亮眸子冷静看着对方,似在推断对方情意,又似自顾自地如有所思。
醉菊瞧见楚淡然带着两名亲卫推着一辆车防备森严地过来,从墙后闪身出来。
醉菊低头一瞧,娉婷已经展开了眼睛。眸子廓清透亮,哪有一点睡意?
红蔷正巧出去,见两人痴痴对看着,诧道:“本来没睡呢,害我不敢行动太大,怕惊醒白女人。你们相互盯着瞧甚么呢,莫非脸上长了朵花出来不成?”
红蔷只道平常开惯打趣的亲卫们吓吓她,这才晓得危急未过,脸都白了。
娉婷也看向红蔷,问:“你出去干甚么?”
楚淡然道:“虽说何侠承诺初六前不会动兵,但还是不能粗心。我去将别院的防备安插再做一些调剂才行。”
娉婷见醉菊不语,便也拿眼睛悄悄瞅她。
“但芍药花瓣还没呢。”
醉菊不作声,大着胆量绕出厨房地点的院子,从侧边走畴昔就是通到别院大门的路。她悄悄靠畴昔,躲在墙后看,瞧见大门外站了一排手持火把的人。这个时候,能到别院门前的除了何侠的人,再没有其别人。
“关了吧,万一着凉了可不是好玩的。”醉菊果断地关了窗子,回身在床边坐下,探手入被,摸到娉婷纤柔的手腕,探出两指按在脉上,埋头听了一会儿,含笑道,“还好。”
娉婷暴露一个和顺的笑容,反问:“莫非连你也担忧王爷赶不返来?”
“哎呀呀,女人你也胡涂了,这风景,别院内里谁出得去?大门被亲卫们守得比都城的城门还紧。”
醉菊这才对劲地笑了起来。
“嘘……”指指里屋,闭上眼,将双掌合拢了贴在一边脸侧,稍稍歪着脖子,做出睡着的姿式。
娉婷毫无胃口,瞧见醉菊凶凶的眼色,悄悄伸手抚了抚小腹,冷静将碗里的饭菜都咽了下去。
“谁?”楚淡然低喝,身边两名亲卫的剑已经锵地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