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檀儿跳下了地,扭头瞥了岁娘一眼,舔了舔爪子,昂头挺胸地走了,留下岁娘气鼓鼓顿脚。
岁娘道:“爷,主子来提吧。”
船夫憨憨笑了笑,他的船小,不算稳妥,少年人不走渡口台阶,直接从水边往船上跳,这要没点儿本领,怕是已经晃到水里去了,可下盘稳不表示无能架,前头那船大,上头人很多,按说,只要没有发昏是不至于冲上去找打的。
岁娘的脖子盗汗直冒,连连点头,她怕呀。
两人一番行动,再落地时,已经到了府外。
温宴清了清嗓子,又略微调剂了一下:“行了,今儿夜里跟爷出门游湖去。”
岁娘让船夫等在水边。
温宴回了熙园,请黄嬷嬷筹办两身爷们打扮:“我与岁娘各一套。”
温宴低头本身打量了一番,除了个子看着矮了些,其他倒也不差。
“一只笼子,关了三只活耗子,你要提?”温宴问。
温宴没有焦急解释,进里间换了装束。
她得把事情办好了,不能白花了银子。
温宴交代岁娘:“找个哑巴船夫。”
没看出来,那黑檀儿真是只成了精的,不止听懂了,还真抓来了。
渡口还是热烈,温宴登了划子,等了一刻钟,岁娘过来了。
“叫‘爷’。”温宴道。
温宴弯了弯眼。
这么一想,船夫点头,划桨跟上。
“我让它给我抓几只耗子来,要活的,”温宴拍了拍黑檀儿的背,“它听得懂。”
“您与黑檀儿说甚么?”岁娘问道,“它能听得懂?”
温宴固然不认得曲家兄弟,对季究也就只知宿世的那些荒唐事,但那些纨绔后辈左不过这些爱好,季究更是此中佼佼,她来渡口转转,十之八九能有收成。
翌日下午,温宴取了一张银票给岁娘,细心交代了一番。
岁娘下认识地点头。
那厢船只往湖中去,这厢,温宴带着岁娘跳上了划子。
船夫打量着温宴。
邻近月半,眼下各处掌灯,湖上泛着花船,不管是观景吃酒、还是寻花问柳,岸边渡口使向湖中的舟船一艘接一艘地解缆。
岁娘望着墙头,道:“女人、不是,爷,您要翻出去?”
当天就能有收成,这让温宴愉悦了些,连带着听曲家兄弟吹嘘季究,直言骂她不识汲引都没有那么活力了。
黄嬷嬷心知肚明,但只要不闹过了,她并不禁止,是温宴和公主在娘娘跟前最好的障眼法。
黄嬷嬷没有诘问,转头就去办了。
岁娘与她自小作伴,陪她入宫,陪她遇变故,宿世也陪着她回到都城,步步为营。
黄嬷嬷是入宫后惠妃娘娘拨给她的,教她和岁娘各种端方,客岁她回临安,嬷嬷也向惠妃开口,主动出宫来照顾她。
黄嬷嬷还候着,见两人安然返来,笑着问湖上景色。
定安侯府虽是最后一代了,但起势早,在临安城占了个好地段,离西子湖并不远。
这猫一身黑,照岁娘的说法,就是一堆黑炭,可到底还得高雅些,便改了个字。
岁娘答道:“可好骗了,主子让他看了看耳洞,他就信了,乐颠颠地把主子都甩了,上了我们安排好的船。爷,我们把季究骗上那船是要做甚么?总不能是光耍他一回,让他跑个空吧?还是要拿耗子吓他?”
声音一出,不止是岁娘,黄嬷嬷都愣了愣。
这渡口离顺平伯府也不远。
岁娘心疼万分,她们现在可不余裕,女人这是下血本了!
“骗着了?”温宴问。
别看畴前温宴伴随成安公主,在人前灵巧驯良,举手投足挑不出错来,等背着长辈和管束嬷嬷们,公主调皮,也没少做爬树、翻墙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