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婧不睬,温慧悄悄骂她“怯懦鬼”,又转头冲曹氏打眼神官司。
她们祖孙两人相处,满打满算都没有一个月,她只知温宴听话灵巧,现在这模样,除了娇了些,也拨不到不听话、不灵巧那一类上去。
或者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特别是小半个月前,桂老夫人在伯夫人那儿可没有讨到甚么好。
可真正再一次踏入都城地界,温宴比她本身觉得的果断很多。
中午热、傍晚凉的,你非顶着大日头返来,何未几等等呢?
用老夫人的话说,丫环婆子们的技术、情意,没有一丁点能比得了小儿媳妇。
今儿吹的是甚么风?
她本日故意察看温宴,便柔声细语地问话,先前庄子上如何,熙苑里又是否缺了些甚么,丫环婆子合情意否……
翌日天明。
温宴软声道:“想家想的。”
岁娘听了,压着声儿问道:“女人,您真的想回京去?您、您真的能回京去?”
曹氏当了老夫人快二十年的儿媳,晓得婆母最是面善了。
温宴一一细答。
岁娘见温宴有些怠倦,问了她以后,把府里来探的姐妹都劝归去了,让温宴好好睡了一觉。
温宴弯了弯眼睛:“这话你且存着,今后与公主去说,让这两只猫儿比比看是谁的爪子更短长些。”
“想的,”温宴按着岁娘的肩膀,“也能的。”
果不其然,甭管内心如何想的,桂老夫人一把搂住了温宴,柔声道:“你这孩子是要心疼坏老婆子了!
不过不是现在,温宴自作主张返来,老夫民气里一万个不欢畅,也就不想再端着态度唱戏。
曹氏岂会不晓得女儿的脾气,表示她再稍稍等等,寻了个插话处,道:“老夫人,宴姐儿怕是还没用早餐呢。”
岁娘给温宴倒了水,给她看自个儿手上新奇的伤口:“这些猫儿呀,不管是个甚么毛色的,脾气都是一个样,一个不留意就得给它抓一下。”
温宴这几句话,直直戳在老夫人的对峙上。
长命堂里比她昨日返来时热烈。
温慧起家,还未及开口,外头通禀的婆子出去了。
曹氏端坐着,脸上挂着笑,在老夫人看向她时,恰到好处地搭话,总之是温宴如有需求,尽管与她这位叔母开口。
桂老夫人何许人也?
或许温宴的脾气就是如此,只是之前没有把娇气透暴露来罢了。
她不晓得巡按的到来与女人回京有甚么干系,但女人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有事理。
因着她回府,这里已经仓猝清算过了,也是她一身轻,一婆子一丫环一猫儿,并些平常衣裳,清算起来非常便利。
两位配角儿你来我往、感情饱满,连带着她这个副角儿都不得不打起精力来对付。
劈面的位子,都空着。
不管是服侍用饭还是换衣梳头,老夫人全交给安氏,等闲离不得她。
温宴与诸人见礼。
“瞧我,”桂老夫人笑了起来,“都没有效呢,我让人摆桌,都在这儿用吧。”
奇怪了。
只在离京时,公主悄悄送了她一些便利照顾的金饰、佩玉,作个顾虑。
岁娘眨了眨眼睛。
长命堂边上的院落早就住满了,温宴住的熙苑在侯府的西北角,临着花圃。
老夫人再不喜好温宴,也不会劈面说出“老婆子可没叫你返来”、“老婆子半点儿不想你”之类的话来。
“一起颠簸怪辛苦的,”老夫人道,“你那院子还是先前的模样,让人清算清算,你先安设了要紧。”
安氏坐在罗汉床的脚踏上,手上拿着美人捶,替老夫人敲打。
仇人在那儿,仇家也在那儿,该惶惑不安、为前事所困的人不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