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只喝两口,他又放下了碗。
不是想听他说吗?
温宴也说,厨艺再是不异,用着一样的菜谱,讲究一样的火候,出来的味儿还是没法一模一样。
本来都是老临安人了,迁都北上,御厨也都是从临安跟着来的,可太妃娘娘总说,御膳房的临安菜,总差了那么一点儿意义。
霍以骁双手捧着接过来,礼数端方,还不忘道一声“谢”。
那些江南名菜,就该泛舟西子湖上,一面看景一面咀嚼。
霍以骁提着满满铛铛的两食盒,回了霍家。
这几位又都是火气旺的年纪,有锅子有热酒,断不成能冻着,因此前后窗都开着,只拿屏风架了风口,不至于正对着吹。
“临安秋冬的风也很大,”霍以骁道,“江南的风吹在身上,还直往皮肉里钻,特别是去西子湖上,水面上风大,又要观景,花船都是敞着窗户,或是只垂着薄薄的幔帐,点上多少炭盆都拢不住热气。”
“张成吉写过‘断桥荒藓涩,空院落花深。’”
朱茂这一个月是再也不想吃羊肉锅子了,恨不能把厨房里备着的都送出去,以免闻着羊肉味儿就腻。
霍以骁抿完了酒,道:“我帮衬着说话了,都没如何吃。”
今儿算是头一回。
一面应,朱茂一面想,他们之前如何会感觉霍以骁不会说话呢。
后又在雪地里跪了一阵,太妃娘娘那儿,自也是轻重缓急分开,只说“重点”。
羊肉锅子喷香好吃,且这个氛围,很合贰情意。
因为,朱桓无动于衷,大快朵颐。
霍以骁持续道:“湖面上实在好风景,白日远山青黛,夜里丝竹阵阵,吃得还格外顺心。
霍以暄吸了吸,满面沉醉。
说的是想去,意义倒是不信。
他说得不必然多,但定然是句句直中红心。
霍以骁原就是话少,很多事情绷着,朱桓也不是个话多的,边上人成心偶然地多说几句,就能有一番结果。
霍以骁这一番话,吃了甚么、游了甚么、温宴又说了甚么,听起来是再平常不过的纪行了,但愣是比朱钰那种阴阳怪气还戳民气肺。
朱茂:“……”
霍以骁底子就不吃了,嘴皮子高低一碰,连续串地往外蹦。
这话题一出,皇上那里还管他在江南走了甚么名胜、看了甚么古迹,全绕着温宴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