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说完,霍怀定与桂老夫人说了几句家常话。
正屋里,桂老夫人靠坐在榻子上,银发梳得整齐油亮,套了身青灰色的厚袄。
想到这是温宴的胞弟,霍怀定道:“不要迟误了功课。”
她脸上还是血气不敷,说话也有些虚,但思路清楚,当日事情,说得明显白白。
待温宴分开,温子甫这才哈腰,抬高了声音问温章:“章哥儿认得那公子?你刚称他甚么来着?”
等过两天,温宴出了孝期,他们侯府把女人嫁得风风景光,全临安城,拍马都追不上!
看着她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霍以骁牙痒痒的。
“……”李知府哽了哽,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家猫儿,可真无能。”
曹氏迎上来,引世人入长命堂。
温章恭谨应了。
霍怀定亦看到了两个孩子,便停下了步子,道:“小的阿谁,我记得是叫温章吧,大些的阿谁呢?”
老弟、贤弟,我们得有个说法!”
温子甫看了眼霍以骁,又看了眼李知府。
夏太傅畴前涓滴不粉饰对外孙儿的偏疼,霍怀定也看过温章写的一首诗,童趣实足,又有灵气。
直接大步翻太低矮的护栏,从游廊到了天井中,霍以骁头也不回地往前头走。
霍以骁没有进屋来,和霍以暄在天井里。
现在不消装纨绔唬人,霍以骁和老夫人说了些场面话,又出去了。
霍怀定拍了拍温珉的肩膀,与温子览道:“孩子的一份心嘛。”
桂老夫人面上客气,内心笑开了花。
陈九鱼坦白时提了,方才老夫人说亲眼看到陈九鱼把匕首塞到你弟妇手里。
“说了很多呢,”温宴眨了眨眼睛,“说我在宫里时就认得你了,说我跟你一道去西子湖游船,说我跟你一块把凶手抓返来,说我心悦与你,我没有骗她,我说的都是实话。”
有仇就要报。
温宴走在背面,颠末温章身边时,特长指悄悄戳了下他的脸。
他干脆走过来,道:“宴姐儿,你先出来陪你祖母认一认。”
霍怀定受了礼,问:“如何躲在哪儿?”
顺平伯府为了灭她威风、逼她就范,竟然寻人捅她刀子,顺平伯夫人还到她病床前趾高气昂,这是大仇!
廊下,温宴上前,与霍以骁道:“骁爷,押送陈九鱼过来,辛苦你了。”
霍怀定走在前头,顺道和温子览扣问些明州府的状况。
板上钉钉的案子,这细节处,按说无人细究。
檀卷上倒是一向记得,贤弟妹进屋时,匕首是在地上的。
待出了屋子,唇角带着的七分笑意一下子散了个洁净,寻了个角落,靠着柱子,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他就不该问!
温宴自是承诺。
前头,温子甫正要寻温宴,回身过来,恰都雅到这段。
都是大话!
霍怀定谦善了几句,让霍以骁出去了。
“那匕首一开端是在你弟妇手中的,”李知府笑了笑,“最后问案情时,你们家可没人这么说过呀。
温子甫给两个侄儿递眼色,让他们过来施礼。
温子甫顿住脚步,看着李知府。
可不是嘛,若不是传闻里的那位,如何能在顺平伯府放肆成那样。
“老身有伤在身,礼数不周,还请大人们包涵。”
不是我挑弊端,转头霍大人问起来……
温章冲她咧了咧嘴,转头见到霍以骁的视野落在他身上,漫不经心似的看着他。
温宴强忍着笑,一本端庄道:“她方才看你那眼神,应当是祖母看孙半子,越看越对劲。”
“认得,”温章不疑有他,诚恳答复,“霍大人的侄儿,三殿下的伴读,都称他为‘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