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初顾三娘还舍不得,一来是担忧柳家端方松散,小叶子受不得拘束,二来郦县与都城相距甚远,她如果远嫁都城,她们母女之间走动不便,谁知柳观不断念,竟单独追到郦县,每日借着求讲授问的名义登门拜访沈拙,他这般诚恳诚意,又长得一表人才,传闻学问也是一等一的好,顾三娘垂垂被打动,总算是点头应下这门婚事。
沈御见此,拉过她的手掌细细看了起来,他见她手上磨起的薄茧,皱眉说道:“在家做女人时,我们家都没人逼着你做针线活,何必嫁人后还要吃这苦头呢。”
小叶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都说了些甚么?”
沈御在外肄业,只是模糊传闻京里柳家的公子在寻求小叶子,并不知此中详情,比及他得知两人已经订婚,春季早已过了,彼时学里还未放假,沈御接到家书一语未发,隔日,他还是上学,只待放了假,这才清算行囊赶往都城。
内里风雪颇大,小叶子看到沈御脸颊冻得微红,便号召他进屋,嘴里嗔道:“这么大的雪,到家还不早些返来,又去那里野了?”
沈御神情一沉,眼底的笑意也褪去几分,只不太小叶子刚好低下头,故此并未留意到他的失神。
“御哥儿,你家来了。”小叶子看到来人,脸上一喜,她站起来,问道:“几时返来的,如何也不提早说一声。”
小叶子想了一下,她说:“爹娘说他很好,他们二老看人的目光必须错不了,只不过想到要嫁人,我内心总归有些担忧,现在就连你也说他很好,我这心可算是能完整安宁下来了。”
小叶子像小时候那样坐在沈御身边,她拿起针线,一边做着活计一边说道:“放了假就早些返来,等我出了门子,家里就剩爹娘另有虎哥儿,有你在他们身边,多少能热烈一些。”
她摒挡家事是一把妙手,唯有针线活上很不开窍,比及略微长大了一些,又和顾三娘分开了几年,是以这针线技术更加不精,沈御胸口微微有些发闷,仿佛是不舍得她勉强本身。
沈柳两家订婚后,官媒算了来岁仲春初八的好日子,是以自打入秋,小叶子就留在家里放心待嫁。
她和柳观见过几面,不过未曾说过话,只是听爹娘说到别品德端方,是以想起这将来的夫君,不免有些心头乱闯。
“还能有谁,柳公子呀!”沈御用心笑了几声,又说:“你晓得我看到甚么了?”
沈御听完她这些话,手指在脸上刮了几下,讽刺道:“羞不羞?还没出门子呢,就想着嫁人后的事情。”
“这真是奇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猜得出来。”
本年春季,她的婚期定下了,男方是柳翰林的孙子柳观,这些年,沈拙陪着顾三娘长住郦县,家里几个孩子,除了在外肄业的沈御,小叶子和虎哥儿一向陪在沈氏佳耦身边,只是每年都会在京里小住一些光阴。
相互一问,探听得楼船上都是京里各府的天孙公子,也是趁着彻夜出门玩耍,至于那些公子们,传闻他们撞的船,内里坐的都是世家蜜斯,纷繁探出头来看热烈。
“你真的不想晓得么?我走的时候,柳公子还托我给你带话呢。”
说罢,她当真翻开窗户,把手里的鞋子扔到雪地里。
两人隔着窗子说话,沈御笑眯眯的回道:“一早就到了,在外转了一圈才回到府里,刚才已去见过爹和娘。”
楼船上的公子们暗自讽刺小叶子牙尖嘴利,不是个好相与的,恰幸亏坐的柳观却看直了双眼,就此害上相思病。
沈御看她真的发恼,总算不再挑逗她了,又不断的赔着罪,直到小叶子脸上的怒意消了,这才提及本日看到柳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