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耳根微红,她看了管永旺一眼,又垂下眼皮说道:“永旺叔,我来是想跟你辞工的。”
沈拙看到她秀眉微颦,欣喜道:“你放心罢,你为绣庄出过力,绣庄的店主如果个仁义的,必然就不会难堪你。”
“我想租赁一间铺子卖绣活儿,门脸已看准了,就在西街那边,原是卖酱油的,铺子摆布两边都是买卖日用的,又隔着集市不远,每日客流也多,只那房钱不便宜,半年就要三四两银子呢。”
顾三娘笑着摇了点头,她说:“但愿如此。”
管安氏也是个利落人,她见此便没有外道,两个女人坐在炕上,自让几个女娃儿外头顽儿去了,顾三娘又见她小腹微微隆起,看这模样估摸着已有了四五个月,因而开口笑道:“我瞧着你这肚子尖尖儿的,八成是个哥儿呢。”
这下轮到顾三娘惊奇了,她诧异的问道:“你怎的晓得?”
年后绣庄开了工,顾三娘却一向没来上工,管永旺只当她身子还没好透,只不过问了跟她要好的莫小,那莫小红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管永旺就猜到顾三娘大抵是要辞工。
沈鄙见她要走,先是楞了一下,说道:“你这就要走了?”
管永旺笑了,他说:“我内心也猜到几分了。”
顾三娘心底又升起一丝希冀,她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多谢永旺叔了。”
说定了此事,顾三娘就要告别,管安氏本还要留饭,只顾三娘目睹入夜欠都雅路,便带着小叶子家去了。
那管安氏心头一动,她说:“我也听人提及过,但是客岁年下经常下雪,路上泥泞不好走,我便没去成,等气候再和缓一些,我就和我当家的去拜一拜。”
管永旺皱着眉头想了半日,他说:“如许罢,这事容我去问问店主,至于成不成,那就得看店主的心机了?”
顾三娘拦住了管安氏,她说:“不打紧,我看这时候永旺叔也差未几该返来了。”
他只当顾三娘辞工后,怕是要去寻小我家再醮,谁知她竟想开铺子卖绣活儿,她一个妇道人家,做买卖又谈何轻易?
顾三娘的脸皮更红了,她悄悄咬着牙关,昂首对管永旺说道:“永旺叔,我想在我们县城里开间刺绣铺子。”
顾三娘说:“传闻城外桃花庵的求子卦非常灵验,你合该跟永旺叔去拜拜呢。”
管永旺一惊,他还觉得本身听错了,说道:“好好的,你怎的想着开铺子?”
沈拙仿佛并不料外,他望着顾三娘问道:“你辞工后筹算做甚么呢?”
顾三娘怔了一怔,别人传闻她一个女人家要做买卖,大多都是劝谏,沈拙这读了满肚子圣贤书的却反倒不拿那些妇德来压她,这让她不由莫名多了几分暖意。
这时,管永旺打起帘子出去了,他在院里时已看到顾三娘的闺女小叶子,因而朝着她说道:“你来了。”
顾三娘停下脚步,她想了一想,对沈拙说道:“我倒真有一桩事想跟你筹议,只是这会子你不复苏,说了也白说,等明日你酒醒了我再说。”
“你夙来是个有主张的人,想来必然是思虑全面才来跟我说的,却不知你辞了工,筹办去做甚么呢?”
管永旺坐了下来,管安氏自端着顾三娘的茶盏出去了。
看到管永旺难堪的神采,顾三娘微微有些绝望,果然还是不可么?
管永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如果掌着金家,那自是能帮就帮,可这金家不归他做主呀。
大略是女人家心肠老是柔嫩一些,管安氏听了顾三娘的话,眼圈儿也跟着一红,她拭了拭眼角,扭头望着管永旺说道:“当家的,都是一样当娘的人,三娘的难处我也能体味几分,你如果能帮她,就帮一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