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旁听了半日,顾三娘手里的银钱有限,可如果错过了这回的机会,就可贵再有下次,他想了一想,说道:“王掌柜开得代价不低,你也晓得郦县跟桐城两地相隔甚远,顾掌柜又是经谋买卖不久,总得给她一点赚头罢。”
说了半日话,不大一会子,有个伴计端着各色胭脂水粉送来,王掌柜说道:“这些皆是戴春林最时髦紧俏的胭脂水粉,既有富朱紫家爱用的,也有小门小户用得起的,依着我的鄙意,那些大户人家想买我们戴春林的东西,只怕也不是甚么难事,倒是平凡人家等闲可贵出来一趟,像是这些代价中等的口脂香粉,只怕更受人爱好一些。”
买卖谈妥了,王掌柜问道“顾掌柜看中了哪几样儿,你订了货,只报投店的地点,到时自有伴计给你送畴昔的。”
顾三娘看着他,此人老是一副暖和有礼的模样,但是直到这时,她才想起他另有很多事是她不晓得的。
王掌柜像小我精普通,他见本身没有认错人,面对沈拙时更加恭敬,又将沈拙和顾三娘的来意申明,诸鸿听了,拿眼瞅了王掌柜一记,说道:“我只当甚么事,你也是胡涂了,顾掌柜照顾我们戴春林的买卖,岂有将客人往外推的事理?等会子你跟顾掌柜细细的商谈,切不成骄易了客人。”
沈拙点了点头,不远处有个茶寮,本日要说的话只怕很多,他引着顾三娘进了茶寮,又叫跑堂的送了一壶茶水,两人相对坐了下来。
王掌柜嘴里连连称是,他起初听了沈拙的自称,便对自家的少店主说道:“这位是沈公子,此番是特地陪着顾掌柜到桐城来的。”
顾三娘也便没有踌躇,当即定完货,她捡着时下鼓起的媚花奴半边娇和夜儿啼各定了二十盒,另有迎蝶粉和紫香粉各订了二十盒,再有描眉的黛笔二十余支,比及结完账,她手上的银两已所剩无几。
那诸鸿敏感的发觉到沈拙仿佛不肯多提京里的事情,因而便住了嘴,转而扭头望着王掌柜,说道:“蒋公子来了,如何也不早些差人唤我过来。”
屋里的四人,心机各个分歧,虽说诸鸿已松口了,只是顾三娘蓦地听到他称呼沈拙为蒋公子,这内心倒是惊大于喜,她想了半日,对着诸鸿说道:“诸老板肯行便利,小妇人感激不尽。”
“沈是我母亲的姓,我改了母姓。”沈拙对她说道。
诸鸿低头吃茶不语,那王掌柜看了他家少店主一眼,难堪的说道:“沈公子,戴春林的胭脂一分钱一分货,这乱了代价,我担负不起啊。”
沈拙负手身后,他看着欲言又止的顾三娘,轻声说道:“有甚话,你想问就问罢。”
“不与你相干,你尽管做你的胭脂买卖。”沈拙安抚道。
看她担忧的模样,沈拙笑了起来,一个诸家罢了,他还不放在眼里,再说他现在离了蒋家,失了蒋家至公子的身份,他甚么忙也帮不上。
“诸老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将戴春林的胭脂代理给我的罢?”
“是。”王掌柜诺诺点头。
顾三娘客气了几句,嘴里说道:“诸老板过奖了,糊口所迫罢了。”
顾三娘记得诸鸿喊他蒋公子,照此来讲,他原该姓蒋才对,只不过就连她一个乡间出身的妇道人家也晓得,像沈拙如许的读书人,不是产生天大的事,就将祖宗给的名姓改换了,听怕是要有碍宦途的。
顾三娘跟这王掌柜想得一样,她笑道:“王掌柜说得非常。”
诸鸿正视顾三娘,他说:“顾掌柜一介女流,又是从郦县远道而来,单是这不惧世俗的勇气就叫诸某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