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茶寮里坐了半日,沈拙目睹已到中午,他和顾三娘一大夙起来,又在戴春林忙活了大半日,这会子两人早就肚饿了,沈拙招手叫来伴计,他说道:“劳烦上几个烧饼。”
只说顾三娘和沈拙两人在外用完中饭,一起回到堆栈,刚走了出来,堆栈的店小二小跑上前,说道:“二位客人返来了,刚才戴春林的伴计过来,说是你们定的货送来了,我已送到你们的客房,还请查收一下。”
这恰是顾三娘要做的事,她进完了胭脂,特地留下了一些银钱,就是为了买些桐城本地的特产,沈拙说:“我对桐城还算熟谙,要不就带你去逛一逛罢。”
沈拙听出了顾三娘的意义,他低声说道:“这花腔儿旧了,你如果买归去自戴,挑几支也就就是了,如果转卖的话,恐怕不大好卖呢。”
此时,在顾三娘的房内放着一个包裹,她脱手拎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分量还不清呢。”
顾三娘捡起几朵绒花看了看,又问道:“你另有多少呢?”
买完了布,顾三娘和沈拙跟着顾三娘又一起往前走,这时,前面有个摊子,上面摆放着各式百般的绒花,只是这个时候,逛街的妇人未几,何况这绒花又都是过了时的,各地来往的客商都不大看得上,不过顾三娘看到绒花花腔儿繁多,却兴冲冲的走了上前,那摊主意来了客人,热忱的问道:“小娘子要买花儿么,我这都是宫里娘娘们戴的呢,小娘子要不要试一试?”
顾三娘放动手里的烧饼,她望着面前的谦谦君子,说道:“实在我早猜出了几分,就算你穿的是布衣蹑履,只是你投手投足之间,就是跟我们这些贩子小民不一样。”
沈拙发笑一声,他也就买了一把折扇,便招来她一起的斥责,不过被她这么说,他并不感觉腻烦,只感觉这顾三娘非常风趣。
沈拙不免有些好笑,这顾三娘当家作主惯了,性子里带着一股杀伐定夺的魄力,这会子却为了两块花腔儿分歧的布匹而举棋不定,直到这时,沈拙才感受她跟那些常见的妇人是一样的。
顾三娘看着这一个不大的包裹,嘴里感慨了两句,说道:“这一包的东西,但是我的全部身家了,也不知得我做多少绣活儿才赚得返来呢。”
刚才来的路上,顾三娘传闻沈拙手里拿的这把折扇花了两钱银子,立时惊得瞠目结舌,平常她在金氏绣庄做绣娘,一个月的月钱也就这么多罢了,他的这把扇子又未曾画朵花儿,也未曾提个字,凭啥就敢张口要两钱银子,得亏沈拙买扇子时她不知情,要不然顾三娘非得拦住不成。
顾三娘随口问道:“你这花儿如何卖呢?”
摊主精力一振,他说:“小娘子放心,我家的货足着呢,你要多少有多少!”
他既然不去探友,顾三娘也便笑道:“那就劳你带路了。”
“我晓得。”顾三娘早就看出这花腔儿不时髦,这两日她在桐城街头看到的妇人都没戴这类款式的绒花,可如果在郦县那样的小处所,一支绒花十五文钱,想来还是能招引很多妇人的,毕竟这可跟胭脂水粉分歧,只要不是穷到极致的,当家的妇人都还是能拿到出十五文出来的。
想到这里,顾三娘跟店小二道了一声谢,便回房盘点送来的货。
顾三娘顿时无语,哪有人做事这般率性而为的?沈拙却涓滴不在乎,他合拢手里的折扇,又对顾三娘说道:“可贵出一趟远门,你不买些土仪带归去么?”
沈拙看着他的眼睛,他说:“我没甚么不一样,我还是阿谁会为三餐忧愁的沈拙。”
“虽说你和御哥儿爷俩个每月嚼用破钞未几,可目光也得放长远一些,这居家过日子的,手里没几个银钱存着那里能放心?再说了,御哥儿总要长大,今后考学娶妻生子哪一样不得要钱,你是他爹,你不替他划算谁替他划算?总不能一辈子住在秦大娘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