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三娘,你怎的被打成如许了?”小妇人大吃一惊,还不待顾三娘回话,她扭头冲着屋里喊道:“娘,三娘返来了。”
顾三娘含着泪点头,她正要跟着秦大娘进屋,门口收回一声钝响,她昂首一看,只见门口停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满满堆着书籍,有个身形颀长,穿戴长布衫的男人站在门口。
她本年六七岁,之前娘在内里做活,家里常日只要她和爹两人,她们家种着几亩地步,还养着猪和鸡鸭,在乡村里算是中等人家,谁知爹走的那日,还不等娘从县里返来,大伯和三叔就到家里来抢东西,她除了哭啥也做不了,本日又亲眼看到娘被爷爷那边的人欺负,她真是恨死他们一家人了。
顾三娘说:“先到镇上去再说。”
顾三娘翻开一看,只见内里包着五六个杂粮馒头,她对单大娘说道:“婶子,多谢你,这些馒头我就收下来了。”
提及娘家的人,顾三娘也是满肚子的酸楚,她们顾家本不是小岗村的坐地户,她爹年青时在县里一家酒庄做学徒,她娘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佳耦俩人虽说过得贫寒,豪情倒是敦睦,谁知有一日她娘外出买菜,被县里一家富户看到,那富户觊觎她娘的姿色,几次三番的上门打单她爹娘,她爹吓破了胆量,不久就拖家带口的搬到小岗村。
次日还未天亮,顾三娘被闺女小叶子推醒了,小叶子摸到她身上滚烫,担忧的说道:“娘,你是不是病了?”
“娘,你别哭。”小叶子哽咽着说道。
“婶子,我已是盘算主张要走的,就是有一日我真的变成乞讨婆,也决计不肯再回这牛头屯的。”
又过了两年,后娘添了一个儿子,顾三娘他爹像是伸直了腰杆似的,家里穷到那样的境地,还巴巴的乞贷摆了酒菜宴客,厥后要还别人的银钱,她爹半卖半嫁的让她出了门子,出嫁时,顾三娘除了她娘留下来的一套针凿家伙,其他甚么陪嫁也没有。
顾三娘苦笑一声,就凭本日老里正的所作所为,她还敢希冀谁照顾呢?
她娘死时,顾家没有儿子摔瓦捧灵,村里的人在背后讽刺她爹,顾三娘她爹在她娘身后不到半年,就领回一个女人,当时家里只要大姐出了嫁,后娘进门就撺掇着她爹把她和二姐嫁出去,顾三娘只记得,那年她在内里打猪草,篮子都还没装满,就传闻她二姐被人带走了,等她赶回家时,她二姐已不见了,顾三娘至今也不知她二姐被卖到哪到里去了。
这一夜,顾三娘时睡时醒,她刚死了男人就被赶削发人,本就悲伤到了顶点,何况白日里还挨了王家人一顿打,到了后半夜,顾三娘就有些作烧,
顾三娘吃不下,她把别的半个馒头塞回承担里,便看着远处的山头入迷,从阿谁方向,再走上半晌,就是她娘家小岗村,几年前,她从小岗村嫁到牛头屯,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了。
闹了一日,母女俩人都是水米未沾牙,小叶子伸手接了过来,她小小的啃了一口,对顾三娘说:“娘,你也吃。”
母女两人拉动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镇上赶,到了镇里时天已擦黑,全部镇上也就一条街,连间堆栈都没有,这是小叶子长到这么大,头一回到镇上来,这会儿街上没啥人,小叶子紧紧拉着顾三娘,恐怕一不谨慎走丢了。
从镇上到县里,走路需得一日,昔日顾三娘会费钱搭牛车,当今顾三娘是舍不得出这十几个钱的,反正她认得路,因而便带着女儿,一起逛逛停停,总算在入夜前到了县里。
走出乡村几里路,已到了后晌,顾三娘的闺女小叶子眼巴巴的看着她,问道:“娘,我们要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