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谏公然还跪在书房里，因着跪的太久，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顾张氏一见，便感觉肉痛如刀绞普通，将那小篮往边上一放，悲呼道：“我的儿！”便上去抱住了儿子。
顾谏将脊背挺得很直，膝盖倒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见到儿子这个模样，顾张氏抹了一把眼泪：“你这孩子，如何这么倔强。你管那些红口白牙的人嚼舌根做甚么。你如本年纪还小呢，再过十年考长进士都不算晚，你何必必然要去跟他比！”
这顿饭吃的颇没有滋味。顾绩普通吃完饭，常常要到书房里去看一会书，这会儿想到顾谏还跪在那儿，不由心塞。他干脆去了大哥那儿。
顾谏沉默。
顾张氏迟疑了一下，她向来是听惯了顾绩的话的，只得撤销了立时出去见儿子的设法。
顾谏不安闲的挣扎了两下，却因着久跪不好发力，仍被母亲拥入了怀中。
顾谏等了好久，方才低声道：“我站不起来了。”顾谏跪了那么久，没有外力拉一把，单凭本身，天然是站不起来的。
“我不甘心啊！娘，我不甘心！”顾谏瞪着发红的眼睛低吼着，“你看他！他之前是个甚么模样的？现在又是甚么模样？如果他资质比我高，比我更勤奋也就罢了，可恰好！为甚么我苦苦写出的策论仍旧比不上他？我那里比他差了？父亲一次次叫我要和他交好，为甚么？清楚是他们都感觉我顾谏比不上他顾遇之！”
顾张氏听了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娘晓得你受了委曲，你先起来，你身材又不大好，跪了如许久，如何受的了？听娘的，你先起来。”说着，一边去拉儿子。
“父子间哪有隔夜的仇？你父亲说甚么，你就听听罢了，何必去顶撞他？这几年来，为着那顾言，你们父子两人，闹过多少次了？你既不喜好那顾言，便不去管他便罢了，何必为了一个外人，疏离了父子骨肉亲情？”
“那有甚么用……”顾谏抹了一把眼睛，语带悲切，“只要不是三鼎甲，我永久都要矮他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