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戬看着这双如波的眼睛，还如何说得出回绝的话。
莫湮看着朔王府的残墙，蓦地跪在地上，“母舅，外甥来看你了！”
拉过百里捻，将其双手塞进怀里暖着，另一只手拍掉他肩头的积雪，眼底尽是体贴和心疼，心想着本身应当早来一会儿，便不会让他在雪中站这么久。
“天下已定，北晏一国独大，南明虽败，可论起情势，南明西昭羌晥，兵马、国土也不相高低，只因是三国夹攻才乞降。王上只要记得，守住陶阳城，谨防周边小国有觊觎之心；毫不成与西昭撕破脸，留着越织心作为质子。铭记这两条羌晥便会安然。”
“不……不回羌晥你要去那里？捻儿你别跟本王谈笑，本王比来一点儿也不喜好打趣。”
百里捻未曾转头，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雪仿佛下得越来越大，他沿着朔王府的残墙断壁，走过大姜王宫侧门，又缓缓往前走去，直到大雪淹没了他洁白的身影。
赛戬又拉过百里捻的手，他眨了好几次眼睛来调剂本身的慌乱，此事还是让他手足无措。
“不好。”
赛戬咬着牙，他眼神紧盯着百里捻，眼底无穷波澜，“与本王回羌晥草原，那边没有战事，是安静安然的世外桃源。本王放弃对中原的神驰，你放弃仇恨，可好？”
“捻儿的手如何这么凉？站在雪里多久了？身子都凉透了吧？”
赛戬先去虎帐命卫禹停顿两个时候，又安排了一辆马车，等他再回到城楼之时，本来应当站在这里等他的白衣男人，却没了踪迹，赛戬紧皱着眉头，抛弃给百里捻备好的手炉，转头驾着赤腾烈马往邺陵奔去。
“捻儿如何不走？”赛戬转头看着百里捻，面色担忧。
面前仿若烧着通红的烈火，烈火当中映着王叔的影子，“捻儿，我决不让你做这亡国之君！我要天下尽在你的手中！这天下事姜王室的天下！”
百里捻也抬起了眸子，他盯着赛戬盯了好久，眼底渐渐深沉下去，好一会儿以后才开了口，雪花都积了半肩。
……
莫湮跪在地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王上在说甚么？”百里捻冷言。
百里捻指着邺陵。
百里捻再抬开端，看向赛戬之时，眼神当中再无方才的温润，尽是清冷，一如赛戬初见百里捻时，那样安静又拒人于千里以外的眸色。
百里捻看了赛戬一眼，“西昭的公主还在陶阳城，王上不必将其送回西昭，将越织心带去羌晥吧，越洆想在羌晥设一个眼睛，但是到底是眼睛还是质子，全看王上如何措置，越织心对越洆而言甚为首要，如果以联婚的名义将其放在羌晥，也可管束越洆。”
百里捻的眼泪恍然坠落，沿着脸颊滴落在焦土之上。
百里捻摸着朔王府的烧到发黑的墙壁，面色苦楚，莫湮是姜环外甥，莫家败落他从小便养在朔王府，跟着姜环学武功，学成以后奉姜环之命进了王宫，庇护君上。
赛戬赶到邺陵城中之时，雪已经下了好久，满地都是夹着灰烬的白，他抬眸便看到了站在残墙边上的百里捻，赶紧追了畴昔。
“王叔亦不该将孤王从火中救出，孤王欠你太多，该当换成你活着，孤王命断于火海才对。”
“百里捻！”
赛戬愣怔在原地，他没有想到百里捻会说如许的话，眼下乃至慌乱了起来，
“王上，”莫湮擦干眼泪，走到百里捻面前，“母舅平生为姜王室为王上殚精竭虑，王上是姜王室的君王，亦是这天下之主，母舅救王上，便是保存姜王室，母舅常说，王上才是王室正统，才是天下正统！唯有王上才是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