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湮爬到百里捻面前,跪在地上紧紧拽着百里捻的裤脚,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不敢昂首让百里捻看到,好久以后才肯开口。
百里捻握着酒杯,“北晏王现在也对丞相一党产生了思疑,思疑是内部官员相争,固然仲演此时也不会有甚么行动,但必定会对许长史等人冷淡几分,君王的态度便是朝臣的态度,君王猜忌朝臣更是猜忌,我们再施压几分,绷紧他们的情感,会有爆炸口的。”
“若你急于此时,去便是了,且去了就不消返来了。”百里捻扫了莫湮一眼,语气凉薄。
卫禹俄然想起一事,面露难色,“对了王上,如果年底不归羌晥王城,那西昭公主如何办?西昭那边但是已经来了很多国书,要迎公主返国,明日都除夕了,再不给个说法,莫非真要把公主空留在羌晥王宫么?”
莫湮擦了一下眼角,再抬眸哀痛的情感也已经隐去,“丞相府都有我们的人在盯着,包含丞相府一党,许长史等人的府邸,部属都派人盯好了。”
莫湮紧紧抿着嘴唇,带着一抹倔强,“羽寒金剑是母舅之物,除了母舅,任何人也不配获得它!特别宇文泱!不懂羽寒金剑却还拿在手中!”
赛戬抬腿就是一脚,被踹的次数多了,卫禹也学会了躲开,他一脸委曲地看着赛戬,“王上,您之前不是最讨厌端方俗礼么?部属这是顺从您啊。”
赛戬固然盛气,但还存了一份明智,并未因这陶阳城而明智尽丧,只是他已经不是初出苍玉山的毛头小子,眉头之上多了几分难过。
他低眸看了一眼桌角,桌角锦盒之上放着朱雀玉笔,朱雀玉笔还是那般素净都雅,百里捻轻抚几下,“羽寒金剑会回到我手中,只是不是此时。”
莫湮也跟着百里捻的眸子看向了窗外,他想起了邺陵的冬夜,没有这般干冷。
“部属……部属不敢违背圣言,是部属错了……”
“陶阳为都城?”卫禹皱着眉头,他在苍玉山内糊口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进中原,更没想要有一天赛戬要把迁都至陶阳城。“如本年关,迁都一事,王上是不是该当与大庶长商讨一下?”
越织心大抵不会想到,她来羌晥,反倒成了质子,更不会想到,赛戬远比她设想当中,要难以对于很多。这陶阳城总归是赛戬先一步拿在了手中。
一提及北方,卫禹的眸色也黯然了几分,“北晏国现在国强气盛,倒是一片调和之气,不过听闻北晏朝廷也出了一点事儿,北晏的丞相在家中宴会被杀,因为丞相之死起了些波纹,现在还没有甚么说法。”
卫禹:“部属这就去大庶长府中。”
……
赛戬却皱着眉头,“给本王把这两个小国看紧了!这苍玉山东边的小都城已然被拿下,倒是这两个小国抱团,老是偷袭我羌晥军,又成心挨近北晏国,不跟本王开战,一向迂回战术,本王如果分开陶阳城,他们不晓得有甚么幺蛾子!”
赛戬转头看向了卫禹,“苍玉山北边那两个小国,比来可有甚么动静?”
“嗯,”百里捻点头,他眸色微深,“本日丞相府的丧礼呢?”
“那……留得下么?”卫禹皱着眉头,留下也并不轻易。
百里捻看向窗外,彻夜冷得彻骨,雪固然下得不如白日里澎湃,冷意却一点一点沁入骨髓,比乍冷要锥心很多,窗外的玉轮还很敞亮,月光照在路面之上,仿若给石头照上了白光,硬邦邦得干冷。
百里捻微抬起冷眸,语气冷得慎人,“那你直接杀了宇文泱吧,七年前破掉大姜军的,可有宇文军一份,恐怕当时宇文泱也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