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别闹了行不可?”赛戬正拿着朱雀玉笔去勾百里捻的下巴,后者没暴露愠色,但伸手夺掉了朱雀玉笔,将其谨慎放好。
赛戬吼怒的声音炸裂在耳畔,天涯又响起一个巨雷,方才睡醒头昏脑涨的百里捻,不晓得这是如何回事,他下认识推了赛戬一把,“你、你又发甚么疯。”
若杀了赛戬,羌晥只能退回苍玉山。
赛戬转头不知从那里抓来一个酒壶,他将茶壶狠狠砸在百里捻的脚下。白玉酒壶碎了一地,浓烈的酒香也弥散了一地,酒水感化过的处所俄然变黑,连一只方才飞落到碎片上的苍蝇也成灰烬。这是剧毒才会有的结果,还是百里捻亲身调制的剧毒才会有的结果,他的神采一沉。
“王上,不是的!他们本就蓄意谋乱天下,您只是拿回属于你的东西罢了,根他们本就不一样!这天下本就是你的天下!”
杀赛戬的打算本就已经定了下来,这是这局棋盘的最后一子,只要落下便可得天下。
莫湮浑然不知,他道:“主上,南境的事不消再焦急,想必不出多少日子便能安定。但是羌晥那边传来了动静,安插进大庶长柳竟府上的耳目来报,说柳竟修书一封,让羌晥王尽早回羌晥。他不放心羌晥王留在大姜。”
“啊——”百里捻神采变了变,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已经让他半边肩膀都麻掉。之前这只和顺抚摩本身的手,却像是发挥酷刑的狱卒,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仿佛要生生生捏断他的手。
现在,北晏西昭南明皆王,天下便只要羌晥与大姜。莫湮抬开端看着百里捻,声音也有点颤抖,“王上,只要杀了赛戬,羌晥必遭大创。羌晥虽海内安宁,但是除了赛戬也没有能担起大任的人,赛戬若死,我们便能胜羌晥,得天下。”
“莫湮,”百里捻俄然一笑,眼中还带着点泪光,“我从不感觉甚么王室必然是正统,天下需求的不是正统王室,而是让天下承平的君王。而我从未让天下承平过,和越戗公孙执越洆、乃至是宇文泱,并没有两样。”
百里捻愣了半晌,他没去看赛戬的神情,很久以后才自顾自道:“是啊,何必呢?”
百里捻也有了两分火气,他瞪了赛戬一眼,可面色上还尽量保持着清冷与高雅,“你到底在说甚么?能不能重新到尾渐渐讲,没头没脑地一通说,我如何听得明白?”
……
百里捻瞧了那手札一眼,那是他安排在西昭那边的耳目传来的,赛戬出兵确切让他有些讶异。
袖口里苗条的手攥了起来,百里捻抿着嘴唇,很久才问,“这九年,你就没有摆荡过么?”
“你且去南境便好,切莫焦急,但求一个‘稳’字。”
“呵!你说呢?”赛戬扯过百里捻的衣领,“这是莫湮送出去的,若我喝一口,就横尸于此了!”
百里捻晓得隋义焦急,便问道:“南境现在环境如何?”
莫湮便是明白这些,才会和百里捻开口,他垂下眸子,“部属说得这些话,王上定是都晓得。部属没有王上聪明,王上想必想得更加通透,也想得更细心。部属跟从王上九年了,从邺陵大火到现在,没健忘过母舅说得每一句话,誓死保卫姜氏先人,助姜王室天下一统。这便是部属的信心,王上不是如许的么?为何游移呢?”
“那作为臣子,你是否感觉我是一名好君主呢?是否是值得跟从的君主呢?又是否能承载天下之主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