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多谢！”姜婉脸上暴露如释重负的笑，将合集收起，“这书再借我几日可好？”
……
裴祐又道：“苟不教。”
他长舒口气，回身回院子，面上带着连他本身都未发觉的难过。
“本日迟误了裴先生的时候，多谢裴先生，那我先回了，裴先生你去忙吧！”姜婉笑道，回身就走了。
姜婉点头笑道：“我认得的都已经看完记着了，另有大抵一百来个字实在不认得。”这些字根基都集合在《千字文》中，她费了老迈的劲都辨认不出来那是甚么字，只得来找裴祐。
裴祐现在看着姜婉的眼神已经诡异到令人不忍直视。《三字经》乃是最简朴的孩童发蒙读物，可也总要讲授生念个几个月才好停止下一步。可她呢？他觉得她能在两日内看完《三字经》并记着已是惊人之举，未料她竟然连《百家姓》和《千字文》都看完了！
这才不过两天罢了，她就自学认得了那么多字？《三字经》统共一千一百多字，把反复的字去掉也有好几百，她却在两天内说她只不认得一百多个……这实在是令人骇怪不已！她之前说她识字未几，他只觉得是客气的说法，他记得她仿佛并未念过书，内心便以为她或许就认得最简朴的三五个字罢了。乡村里的孩子，即便男孩也很少去读书，更别说浅显的农家女了。他办的私塾里统共七个门生，还是好几个村庄来的。
姜婉都起来了，那里肯听，她躲开徐凤姑的手，跑到外头去用冷水洗了把脸，终究完整复苏，转头对跟过来的徐凤姑笑道：“娘，我已经醒了。”
见姜婉求知欲如此高涨，裴祐也忙敛了神采，教她念。一百多个字说说是多，可姜婉记起来快，不过几分钟，裴祐就把那些字都给她念了一遍，而她也都记着了。
姜婉写下“能温席”。
姜婉拿过书，哗啦啦翻到前面：“这个字，这个字，另有这个，这个……”
裴祐深吸了口气，总算能接管姜婉许是个悟性极高之人，把书递给她道：“哪些字你不认得？”
裴祐道：“人之初。”
天气暗下来以后，村里点灯的极少。乡村人的夜糊口一贯窘蹙，为了省灯油，早晨根基上一入夜都睡了。只是裴祐家却模糊透出点点油灯的亮光。裴祐白日里要教书，虽也能操纵余暇时候看书，但时候毕竟不敷，早晨他总要花些时候来读书。来岁的春闱，他娘说了他必须得去，不然就吊颈给他看，他是个孝子，天然得听他娘的话，好好读书，考个进士返来，仕进让他娘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