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身份?反正都是妾,还都是一群寡居的妾。”姜采青说着不由欣然,绢姨娘好歹另有娘家人来看她,她本身呢,濮州那所谓的娘家就不说了,宿世的亲人朋友怕是再也无缘团聚。
“哎,娘子您这参汤还没喝呢。”
安稳吃完早餐,姜采青揣摩了一下,便先叫了长兴来。周姨娘昔日喜好跟前跟后,本日不知怎的竟还没来,姜采青也不问。长兴出去的时候,便看到偏厅上首只坐着姜采青一人,手里正端着茶盏入迷,也不知在想甚么。
“她娘家往年都来?”姜采青猎奇问道,“那之前都是怎的安排?”
“娘子能有多大掌控?”
“今儿不是正月十六吗,约莫是她娘家又来人了。”
“不是说已经到了吗?”姜采青非常随便地说道,“你在这儿等甚么,还不从速出去接人。”
绢姨娘猛一昂首,见是姜采青,忙福身道:“青娘子安好。奴婢在这儿……等着娘家的人。”
“哦,曹管家,你既然晓得外头来的是绢姨娘的娘家人,怎的却让她们一向站在大门外雪地里等?”姜采青腔调平平,也听不出喜怒,曹管家躬身回到:“禀青娘子,小的这也是经心办事,青娘子您亲口.交代过的,不要甚么人都随便放出去。小的不敢私行做主,想来绢姨娘也不会见怪小的。”
“早餐过后就来到了,在大门外头候着呢。”
“张从耀的娘到大门口找过,哭鼻子抹眼泪地问那张从耀是不是在我们家,叫两个护院给撵走了。长兴也叫婆子来回话要见娘子,奴婢叫他等着的,估摸着他那边约莫也该问出个成果了。再有就是绢姨娘一早来问了三回了,奴婢只说您累了还没起,这会子她怕是还在那边廊下张望呢,估计娘子这屋一开门,她也该过来了。”
“绢姨娘不清楚,柳妈妈你也没眼色?就不能叫娘子安生吃了早餐的?”魏妈妈终究找到了生机的渠道,便数落起来:“娘子整日劳累不说,昨早晨大半夜才睡,睡不敷就罢了,到这天半晌都没吃上一口早餐,怪不得我来时老夫人各种不放心,娘子她怀着身孕呢,这家里上高低下就不能叫她省点心?
“如何在大门外候着?”姜采青拧眉放下汤盅,转头问道:“曹管家如何办事的?”
姜采青径直来到前院,便一眼瞥见绢姨娘正站在前院的垂花门中间,她身上穿了件松绿莲绫褙子,杏色寺绫滚毛披风,都是常日不太穿的好衣裳,梳着螺髻,髻边插着碧玉菱花簪子和錾金缠珠钗,耳边戴着白玉滴珠的耳坠,现在正低垂着头,渐渐地来回踱步。
睡得晚,姜采青第二日一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太阳照在屋脊的白雪上,明晃晃地刺眼。她倒是睡得安抚,花罗不紧不慢地给她梳着头,翠绮就在一边数叨这一凌晨急着找她的人。
说白了,害她摔一跤又能如何?她肚子里又没真材实料,姑奶奶玩得起。
“哦,她娘家人来到了?”姜采青随口问了一句。
姜采青看得内心不好受,便回身绕过影壁,回到前院偏厅坐着。魏妈妈闻讯已经赶了过来,低声对她说道:“娘子不该去外院的,她家甚么身份,也配娘子给的脸面?”
甚么狗屁端方!要不如何说万恶的旧社会呢。姜采青抬手拦住花罗手里的翠玉海棠花钗,看看头上插的两支簪子充足绾住发髻的了,便顺手一推汤盅往外走,一边叮咛道:“花罗、翠绮,跟我去前院。”
姜采青头一回看绢姨娘打扮得这么划一讲究,她本来在几位姨娘中面貌最不出众,现在白雪辉映下,竟有一种悠远温馨的斑斓。姜采青脚步微顿,便径直走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