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采青才起床洗漱,绢姨娘就殷勤送了参汤来,花罗接过青瓷汤盅里澄黄清澈的参汤,谨慎放在桌上,对绢姨娘笑道:“辛苦绢姨娘了,汤放着凉凉,绢姨娘坐下歇歇?”
“奴婢挤出来翻了这半天,看着也没多少贵重值钱东西,混乱无章,有些大包大包的东西,像是搬场搬出去就没管过,也不知甚么时候堆出来的,奴婢拆了一包,里头都是衣裳布匹甚么的,那布搁得太久,都朽得不健壮了。”花罗挠挠头,为莫非:“奴婢如果领几小我,费两天工夫也能清算好,就是奴婢大字不识一个,没体例一样样拿条记下来,清算完了也不甚清楚。”
“甚么菜汤?”翠绮抬脚出去,笑嘻嘻先给姜采青福了一福,问道:“娘子是想喝甚么菜汤吗?我这就去叫厨房做来。”
姜采青心说,就长兴那两把刷子,也只能挥挥棍子了。护院的步队按着姜采青的策画,正一点一点强大,从最后长兴他们四个,到眼下已经近二十号人了。这些人都是从自家庄户、佃农里头遴选的,带着股子庄稼人的浑厚结实,平常除了看家护院,姜采青也没叫他们闲着,喂马劈柴扫院子,样样活儿都干,农忙时候还能够拨一部分回庄子上帮手,平常倒还多领一份护院的月银。
“那倒不像。”姜采青沉吟道,“另有绫姨娘也是,只怕跟我们一样蒙在鼓里。”
——没泡过的茶叶?阿谁嚼起来就有些苦了,泡过或煮过的恰刚好。
姜采青明白花罗没说完的话,参汤几近都是绢姨娘和绫姨娘送来的,那两个会是周姨娘一起的吗?在姜采青看来,这两个在这后院里,算是循分诚恳人,不过是被周姨娘仗着身份,叮咛她们来奉侍本身,只怕她们还当作首要的功德情来办呢。
主仆就这么聊了一会子大天,柳妈妈跟赵二家的端着早餐送来,花罗忙接过来一看,白米粥,百般荤素糕饼点心,几样酱菜,花罗瞥一眼那白瓷小碟里青绿敬爱的凉拌小蒜,心说赵二家的还真不笨。
就是光靠长兴练习下去的话,这些人技艺怕是没多大长进,眼下该寻一个有些拳脚工夫的教头来指导指导才好。可姜采青这类糊口状况,她那里认得甚么会拳脚的教头啊,直接托人寻来的,又怕不成靠。
“嗐,老奴蒙娘子恩待,瞎漫步,这两日得空去跟翠绮帮着清算库房呢。”柳妈妈得了话头,便又开端阐扬耳报神的服从,跟姜采青干脆起来,“昨日老奴去前头转转,瞥见新来的护院了,一拨儿来了七八小我,说是明河庄选来的,穿得齐划一整的,长兴带着练棍子,好不威风呢。”
就像当代的高跟鞋,标致,累人。
“我叫你清算库房,弄得如何样了?”姜采青忍着笑问道。
“除了周姨娘和家里的账房,旁的谁还会写字?”翠绮说道,“那账房一个男人家,总不好叫他出入后院来清算东西。前院的茜纱一向在书房服侍,传闻她也能认得字的,就是会认不会写。”
“那你就更得让本身无能些,不嫁人,总得有本领赡养本身。”姜采青没去管翠绮那些小女儿心态,这年初,嫁人的确也没甚么好。
“家里另有谁能写字?”
“尽是东西,里头堆了好多的箱子,全都是灰。东侧两间还好,东西都是厥后收出来的,洁净整齐些,西侧两间就混乱多了,恐怕还是早些年收的东西,乱糟糟的,奴婢敢说,怕是多少年也没人一一去检察过。”
“周姨娘识文断字,我现在挺着个肚子,凡事以孩子为重,她天然不舍得叫我本身去挨累,必定会乐意帮手的,你只要多看这些就好。”姜采青悠然说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她每天掌管家业如许忙,周姨娘既然把“为了孩子”挂在嘴上,她既然会读誊写字,总该帮手着力干活才对。固然一时半会拿不到她害人的把柄,那咱也不必白养着她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