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
“晓得了。感谢银瓶姐姐。”姜采青宛然一笑,也未几说。
“当然是真的。”姜采青随口道,“我叫他们去四乡里贴了布告,按时价大量收买细棉布。”
“庄子、铺子的事情,银瓶姐姐自从交给我,不是一贯不过分问的吗?”姜采青笑笑说道,“我只当银瓶姐姐既然罢休不过问,就懒得再理睬这些俗务,也就忘了特地找你说了。”
“守住家业当然要的,可这一大师子人要赡养,现在既然叫我掌管家业,我还不是想要家道畅旺!传闻银瓶姐姐也管过几个月的家,该晓得柴米贵,你且去看看账上,看这张家丧事过后还剩下几个现银?我们内宅妇人,就尽管守住家业,坐吃山空,如果以短了银瓶姐姐的吃穿用度,不知你可还乐意?”
在姜采青内心头,这门路天然是对的,没想到话刚说出去,后院就有人急了。
像棉布当然也有,却不是挣钱的主项,富朱紫家穿绫罗,百姓们才穿这些棉麻葛布,约莫因为妇女们都会织布吧,小农经济使然,自家就能织的布,谁还费钱来买?是以销量就很少了。但是棉花传入中原以后,在这偏北方地区已经莳植开来,本地女子织的细棉布是极好的,便会有行商来收买,再贩运到天下各地去。
当时候她只留意着能怀个孩子,生下一男半女,叫全部张家高看一眼,便是正头娘子也要谦逊她三分了。可谁晓得,进张家门都十几年了,盼呀盼,本身肚子始终没动静,恰好这新来的良妾才到官人身边几个月,就怀上了,反倒成了张家的仆人。要说这彼苍啊,何其不公!
“就是要把日子过好。”周姨娘伸过来的手悄悄握了下姜采青的手,温温轻柔地笑道:“你我自家姐妹,夙来处的好,便是争论两句也不会伤了情分,都是我的不是,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青娘你也别放在心上。你现在挺着个肚子,如果活力伤身,可就是我的罪恶了。”
“娘子,外头周姨娘来了。”花罗低声提示姜采青。姜采青昂首看时,周姨娘一只尖尖小小的弓足已经跨太高高的门槛,拎起裙摆移步进了偏厅。
“既是你掌家,我本不该过问。”周姨娘听着姜采青的话不软不硬,顿了顿,便又气不过说道:“并不是我要掣肘,从你当家理事,一贯稳妥,我天然是放心的。可这收买棉布不是小事,只怕你如许收下去,不但铺子里流转的银子不敷,少不了还要动用家里的银子,如许一大笔银子,就算你棉布卖得出去,要哪天赋气回本?如果赔了呢?这产业总不是你本身的,你如许拿着大笔现银当儿戏,张家就算有几个钱,那里折腾得起?”
“我也不是要责备你。”周姨娘见姜采青生了气,不想跟她正面撕破脸,不由得心中就示了弱,便又放缓语气道,“我不过是担忧你。买卖买卖毕竟不简朴的,所谓士农工商,商贾本来末流,张家耕读传家,除了两个铺子,也未曾做过商贾,便是贩运棉布能挣钱,我们也找不清门路,弄不好银子打了水漂。我们不过是这内宅妇人,现在又寡居弱势,总归守住家业为好,实在是怕风险的。”
护院们本日练的是短刀,料峭春寒里,二三十号年青男人皆是利落的短打扮,手握短刀、匕首,跟着王兆,卖力地练习各种行动,看在眼里顿时顺心多了,姜采青带着花罗远远看着,很快便把周姨娘带来的不快抛到了脑后。
话不入耳,姜采青不由也沉下了脸。她侧头看着门外的天井,压住火气,慢悠悠说道:“我天然不敢拿着银子儿戏。这产业不是我本身的,也不是谁本身的,我既然收买棉布,总有我的事理,不过是不想这一大师子人坐吃山空。或许我年纪轻叫人看轻,银瓶姐姐若觉着是儿戏,就请好生教教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