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青不由也冷静半晌,她总算听明白了,棠姨娘这话莫不是说,没了张家这后盾,她单独一人吃饱饭都难,还如何保存养娃?这可便好笑了,难不成让她顶着张家姨娘的名分,享着张家的银子吃穿,让她找个处所躲起来生下肚里偷情来的私生子?
“秋棠,你起来吧。”姜采青点头微叹,心说你既然把丫环留在外头把门,还觉得你出去筹算说实话呢,如许找个不明不白的来由,我真就把你送到那甚么莲花庵去?万一再出个甚么事情,于己于人都不好的。见棠姨娘游移半晌,慢吞吞站起家来,姜采青瞥了一眼她交叠身前的广大衣袖,俄然开口问道:“几个月了?”
这时候,还真是耐人寻味。
这一问,棠姨娘竟止住抽泣,冷静地低头不语,清丽娇美的脸上一时有些愣怔入迷,半晌才缓缓说道:“奴婢每月都上山去进香,那人……不是奴婢不肯说,他现在山高水远,音信全无,反正也是没用。总之奴婢该死,奴婢不守妇道,做下了这等事情,奴婢本该一死了之,只舍不得腹中这块肉,是以便想悄悄地躲出去……”
之前她总裹着个大大的披风,现在都开了春,大披风不好再穿了,便又穿起如许阔袖的衣裳,姜采青揣摩着,只怕是真的了。既然她没有再醮的意义,必定有甚么不得已的启事嫁不了,姜采青还觉得她会悄悄落掉肚里的孽缘呢。
时家大爷?姜采青懵逼之下,惊奇地诘问道:“你说的时家大爷,但是当时郎中的兄长?”
看来这秋棠也不傻,张家官人死了,时家大爷倒是个好下家。可当时大爷既然能在祖母孝期里,跟棠姨娘勾搭成奸,想必也不是甚么长情的情种,如果不留下这孩子,只怕回身就该忘了她吧。当真是好笑可悲又不幸。
姜采青听得内心怜悯,后院这些姨娘们看着斑斓娇贵,还不都是不幸可悲的。她深思半晌,缓缓说道:“这事,你且让我想想吧。”
何止如此,她要真敢帮着棠姨娘偷养私生子,只怕裴三晓得了,也饶不了她。
“他本来是叫奴婢用药堕掉的……”棠姨娘低头说道,“奴婢一开端舍不得,拖到现在月份也大了,私底下找了郎中去问,说奴婢这身子弱,再用那等打胎的虎狼之药,只怕一尸两命的……再说,奴婢不敢瞒娘子,奴婢也晓得的,时家并非浅显人家,大爷现在又正在追求进太病院供职,奴婢如许的身份,想进时家的门只怕难于上彼苍,奴婢现在留着这孩子,总另有一分牵绊念想,好歹熬到他返来,能念及孩子,给奴婢一个名分……”
棠姨娘走后,花罗和翠绮随即出去服侍,棠姨娘走的时候清楚神采不对,眼睛通红哭过的模样,花罗和翠绮不免也有些讶异。翠绮一向觑着棠姨娘进了西配房的门,凑过来小声问道:“娘子,棠姨娘这是怎的了?”
棠姨娘说着膝行两步上前,泣求道:“娘子只当不幸奴婢,让奴婢离了这处所,远远地找个去处自生自灭,也省的叫娘子滋扰,叫家门蒙羞,反倒拖累了家中世人的名声,不然奴婢便只要死路一条了。”
“我也都说了,家中妾室尽能够再醮的,为何……”姜采青语气顿了顿,缓声问了出来,“那男人为何不能娶你?”
“我不管你是甚么体例,就凭你这身孕,我明日就唤个媒婆来,将你远远发买了也不为过。”姜采青冷声道,“就像你说的,免得这事情鼓吹出去,弄得张家家门蒙羞,拖累了家中世人的名声。”
姜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