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穿戴青玉色直缀,束着冠带,出去忙给张氏存候。薛婉华笑道:“三哥来的真不巧,张家的客人在,夫人留了她一起用饭呢,三哥今晚恐怕是不能蹭饭了。”
这是那位倍受宠嬖的薛小娘子?还是裴家的哪位庶女?姜采青拿不准的启事在于这女子的称呼,按说薛家小娘子虽是裴六自幼订了亲的,却没正颠末门结婚,不该叫张氏“母亲”。
福莲推开门,屋里迎出来两名穿青绿衫子的丫环,不过十三四岁,忙过来给姜采青见礼。福莲便先容说,两名丫环一个叫芳草,一个叫芳蕊,本来是张氏身边服侍,张氏拨来奉侍姜采青的。
姜采青浅笑一点头,花罗忙从取出一个荷包递畴昔,荷包里装的早筹办好的梅花银锞子,福莲也未几说,风雅伸谢后便接了畴昔,手中一捏,便晓得荷包的分量,福莲随即笑道:“多谢青娘子了,青娘子客气,有事尽管叮咛奴婢就是了。”
“真不知那孩子怎生的这副性子,他要能跟他三哥似的多好。”张氏说道,“婉华,你也多劝劝他,好歹收一收他的性子,读书长进求个功名,我也好放心。裴家的子孙,哪个到他这年纪还如许不思进取的?”
“别胡说,除了你,你何时见迟儿有耐烦跟哪个女孩儿说话了?”张氏笑着特长指戳薛婉华的额头。
她正揣摩着呢,那女子一双眸子落在她身上,便眉眼弯弯地抿嘴一笑,道:“这就是母亲娘家那位有身的姜姨娘了?却不想竟如许年青。”
“是叫采青的吧?”
裴三点头,转向张氏道:“那孩儿便先辞职了。”
“魏妈妈一贯都好?”
“母亲,是客人来到了么?”
跟着一个娇脆的声音,一名仙颜的少女笑语盈盈走了出去。姜采青一打量,见那女子当真是明眸皓齿,娇美动听,穿一身石榴红的襦裙,新奇的云髻上插着一支红珊瑚珠的步摇,跟着她一双弓足挪动,那红珊瑚珠串便摇摆生姿,更给她的仙颜添了几分风情。
“孩儿听母亲的,必然不躲。”裴三笑道,“母亲的寿辰,孩儿哪能躲着?只是人家的小娘子才十三四岁,半大孩儿,母亲可不要太决计了,反弄得难堪。”
歇息过后,马车慢悠悠进了沂州城,一起人声熙熙攘攘,姜采青谨慎翻开车帘子看去,路边茶寮酒坊,各种商店,非常热烈繁花。马车拐过一道青石铺成的大街,便瞥见一道朱漆铜环的大门,王兆前边带路,马车稳稳停在门前。
“怕青娘子处所不熟谙。”福莲笑道,一转头见魏妈妈跟着,忙又赔笑道:“魏妈妈天然是最熟谙府里的,凡事天然有魏妈妈,这两个丫环,专来给青娘子粗使唤的。夫人叮咛了务必服侍好青娘子,青娘子且看看还少了甚么,奴婢从速去办。”
“夫人这几日传闻青娘子要来拜寿,可欢畅了呢。”
“可不就是她,非得来给我拜寿。”张氏笑道,“婉华,她刚来,必然要在府里住些光阴的,你可多照顾她。”
“他总喜好舞刀弄枪,那里本事得住性子读书?总往外跑,莫不是外头有甚么红颜知己了吧?”薛婉华噘嘴道。
“裴谨”是裴三端庄的名字,而裴六因为是老幺,老来子,便取名叫裴迟。面前这明艳动听的斑斓女子还真是那位跟裴六订婚的薛婉华,听她一口一个母亲,跟张氏这亲热的模样,竟跟亲生母女似的。
姜采青在马车上稍稍等了等,很快就有两名穿戴整齐的婆子出来,殷勤地搬了脚凳请她下车。魏妈妈也从背面的马车下来,扶姜采青下了车,簇拥着她往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