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仔谛听着,神采庞大,神采变了几变,半晌才又问道:“婉华现在呢?”
“母亲,孩儿即使是酒色之徒,即使再胡涂,也不能做出如许摧辱六弟的事情来。只怕,这事情也并非旁人的算计……母亲当晓得,酒醉心不糊,孩儿也不该饮了几杯梨花酿便酒后无状了的,孩儿屋里也不该一个下人不留,任由着孩儿铸成大错,即使落入旁人算计,薛婉华神态却复苏的,也没来由在孩儿烂醉甜睡时产生这事……”
“出去时叫采青出去,这丫头话虽未几说,看顾我却非常妥当,我这几日也风俗她陪了。”张氏又交代了一句。
“薛小娘子,郎中可说了,夫人这病需得静养,最怕悲喜气怒,你这一起跑出去就哭,滋扰夫人养病,但是大不该了。”
裴老爷盯着他半天,问道:“为父晓得你并非酒色之徒,怎的会做出如许的事!这内里可有隐情?”
“母亲,我……我只是太担忧你了……”
“在她院里。”
裴老爷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我本也不过问后宅的事,这些年你母亲将后宅打理的一向很好。只是,裴家眼下还在孝期,旁人也都晓得薛家的孤女跟你六弟早有婚约。这事情若措置不当,毁的不止你一人,你自是晓得轻重的。”
“母亲!”一声嘤咛,薛婉华双目含泪,从院门便一起奔驰出去。她跑进张氏住的正屋,推开正在给张氏揉按腰腿的花罗,扑到床前拉着张氏的手,便嘤嘤哭了起来。
“你的错?”张氏缓缓说道,“这些日子,我虽是病着,也几次想过了,裴家书香人家,我的儿子如果那等酒色之徒,便也不会到现在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了。可婉华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捧在手内心这些年,我把她看作亲女儿普通。我现在只问你,这事情真是你酒后胡涂做下的么?还是你和婉华,被旁人算计了的?”
千不该万不该,她都不该被嫁给一个靠着家属福庇荫佑的浅显世家子,她既然有机遇穿越来这当代一回,难不成绩就是来平淡度日的?当代有句话说得好,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投胎不好,悔怨平生,薛婉华坚信,她穿越数百年光阴,必然是要飞黄腾达、贵不成言的,要过上那般鲜花招锦、烈火烹油的日子。
张氏现在因为偏瘫,说话发音含糊不清,她看着跪在床前的儿子,只沉默着没开口,半晌才长叹一声,问道:“你六弟呢?”
问了时宗玉,加上她本身的了解,姜采青便叫丫环每日里给张氏揉搓按摩一遍。配应时宗玉每日的针灸医治,固然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但应当是有结果的。
姜采青正看着福莲谨慎地给张氏揉按腰腿,小丫环出去禀报说,三爷来了。
魏妈妈冷眼看着薛婉华呜呜哭泣,也不去扶她,却非常不耐地说了一句。
裴三现在看着她抱着隆起的肚子,在花木小径上悠然得意的模样,不知怎的,心中竟升起一阵浓浓的惭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