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青昂首看去,是一个年纪半老、穿戴鸦青色袄子的老妇,头上缠了一条白孝布巾,身边还跟着两个穿孝服的妇人,也不知都是张家的甚么人。

姜采青对中医“望闻问切”那一套,一贯不太敢信,总感觉有点故弄玄虚,不查抄不化验的,特别还要喝那黑漆漆的苦药汤。是以之前如果生个甚么小病,宁肯注射,也不肯去看中医的。

姜采青内心烦乱一团,干脆回到床上,半靠在枕上躺着。柳妈妈领着一个十三四岁、梳着垂鬟的丫环出去。

时郎中两根白净苗条的手指悄悄搭在罗帕上,悄悄凝神,半晌后收回击指,开口问道:“但是嗜睡困乏、浑身乏力?可另有其他症状?”

“再说这眼下,官人和大娘子的殡事总不能等着,这过继嗣子的事情……”棠姨娘不由也面有忧色。

周姨娘正在沉吟,中间绫姨娘谨慎说道:“花罗是大娘子跟前服侍惯了的,一贯细心,周姨娘,你说叫她过来能不能行?”

“哦哦,要的要的,记得记得。”

这边柳妈妈拉着郎中诘问,屋里的翠绮半天反应过来,回身就往外跑去,边跑边带着哭腔喊道:“新姨娘有孕了,新姨娘有孕了……”

莫名其妙穿到这里,她想到过落拓的种田日子,想到过发财致富走上人生顶峰,想到过会不会赶上朱紫嫁入皇家宠冠六宫……就是没想过要当一个孀妇娘,特别才不到十五岁呢,花朵一样的日子不是才方才开端吗?

“甚么小郎中!柳妈妈,你莫要无礼,这但是沂州城里的时郎中,时家药铺的公子。时家跟我们两家有些故交,本日特来吊孝的,三爷趁便托了他来给姨娘诊病。”

“柳妈妈……”周姨娘踌躇了一下,欲言又止,转头叮咛道:“柳妈妈,既然mm汲引你,你就先在她跟前服侍着,你这年纪也该晓得轻重,务必经心极力的,把你那些个弊端也都改改。依我看,现在光柳妈妈不可的,mm跟前还得再配一个细心的人,叫谁来呢……”

“你……小贱妇你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七婶婆说着就往棠姨娘跟前扑,棠姨娘的丫环从速过来拦她,屋里顿时乱起来了。只见周姨娘抓起一只茶盏,砰地就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让屋里大家不由得愣住。

“你说谁呢?不知好歹的小妇!树叶还分凹凸呢,我怎着也是这家的长辈,便是你家大娘子活着时,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姨娘姨娘,谁是你姨娘?你百口都去当姨娘好了。之前张家也没谁劈面这么叫她,今儿这两个字她倒听了多少回了!姜采青烦躁地一翻身:

“脉象如此,胎相还算稳定。只是她连日劳累哀痛,身材孱羸,我给她个安胎方剂,也不消多,每隔十天一副,记得定时用。”

万恶的旧社会!

“哎呦,失礼失礼!时郎中不怪不怪。”柳妈妈忙把姜采青劈面的绣凳往外拉开一点,请时郎中坐下,又倒了茶来。时郎中撩起衣袍坐下,顺手接太小厮递来的迎枕摆在桌上。姜采青慢吞吞把右手放上去,中间翠绮忙拿一条素色罗帕盖了。

“周姨娘,你说她肚里如果个儿子,天然凡事都好,可如果个女儿,那……”出门以后,菊姨娘瞧着走得远了,就悄声问周姨娘。她这句话,真算是把大家内心想的问出来了。

“柳妈妈……就挺好的。”

没多会子,翠绮便领着郎中出去。姜采青本来觉得该是个捻着髯毛的老头儿,等出去时,才看到那郎中年龄不大,跟裴氏兄弟的年纪差未几,穿了件青玉色交领直缀,左边胳膊上扎着一条白孝布巾,背面还跟了个拎药箱的小厮,那小厮头上戴着白布孝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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