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校尉认得我们棠姨娘？”
“二十来小我，带头的是个甚么校尉。”
噗嗤！姜采青不由发笑。她看着对坐喝茶的裴六，这家伙借着“散心”的由头从沂州跑来看壮小子也就罢了，现在偏坐在这偏厅发牢骚。
“小的不知，他们只说有事求见娘子，说话倒还客气。”
“奴婢陪着娘子去吧。”菊姨娘说道，“好歹多小我照顾。自古兵匪一家，我们家又都是妇孺之辈，娘子需得防着些。”
一昂首，菊姨娘和棠姨娘正站在西配房廊檐下，见姜采青出门，便走了过来。
“鄙人韩守山，乃福王殿下麾下的翊麾校尉，本日来是奉了福王殿下的令，来跟姜娘子商讨一桩事情。”
身份倒是不必说，七品的翊麾校尉，固然不像州县的七品知县那么嘚瑟，但好歹也是有品级的中层武官，如果运气好，再升迁两回，便能升到将军了。
三人进了偏厅坐好，下头几个丫环婆子端上茶来，姜采青便叮咛请那带头的校尉来见。彼时出去的是一个三十岁上的男人，身材健硕，长着一张没甚么特性的脸，那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有神，身后只带了两名军士，其他部下留在大门外没有出去。
姜采青便先让翠绮去把王兆、耿江叫来，防备万一，本身拾掇穿戴整齐，带着花罗往前院去。才一出门，绫姨娘一脸担忧地来了。
但是作为二房的裴老爷这一次挑选置身事外，皇位之争多么凶恶，向来要靠血腥堆积，即便胜利现在胜的一方也何尝就能善终。裴老爷便借着亡妻新丧、嫡宗子病弱的来由推拒了福王的拉拢，而一心关门治学、韬光养晦，想以此保全子孙家人，保存力量熬过这多事之秋。但是因为裴家大房对福王一派的靠近，却很轻易被看作福王一党。
“就说自古兵匪一家。”菊姨娘骂了一句，问姜采青道：“买粮这事，娘子筹算如何弄？”
“可说是来做甚么的？”
嫁。
“多少得卖一些给他。不然说不畴昔，福王毕竟是福王，又特地派了一个翊麾校尉客客气气来买，弄得僵了我们亏损。不过卖的多了也不可。”姜采青转头叮咛长兴，“去筹办一百石麦子，五十石稻米，五十石粟米，就按着时价卖给他，只说家中存粮无几，收钱时让他一成银子。”
“出于何种考量？还不是怕那年过四旬的定王耐不住心急，等不及要从太子升任天子？圣上向来喜好玩弄甚么均衡之术，想留着福王管束太子，本身也好多活几年呢。要说定王也够堵心的，好不轻易大半辈子熬成太子，恰好老天子却老而不死，看模样再活三五年也没题目，如果老天子长命些，指不定他还熬不过呢，到死也熬不上转正即位。”
从裴六那边流露来的动静，裴家大房老爷应是同意支撑福王的，福王为人丁碑还算好的，加上母族强大，手中握有必然的兵力，在裴大老爷眼中，福王比定王继位更无益于世家大族。
“也好。”姜采青一笑点头。
“无妨，不像来撒泼的。你且进屋帮我看顾壮小子，我出去见见。”姜采青随口安抚道。
“有多少人？”
姜采青只承诺问问庄子上，韩校尉便说先告别，两今后再来。姜采青起家送客，那韩校尉临走却看着棠姨娘笑道：“本来你是张家的人？”
“一面之缘，前些日子偶尔见过的。”韩校尉笑道，随即对姜采青和棠姨娘、菊姨娘拱手一揖，便告别了拜别。
“竟有这事？当时没人欺负你吧？”菊姨娘问道。
“娘子，传闻外头……”
合计一万余斤的麦子，一万余斤稻米和粟米，固然不敷他那三万人的军队吃用两天，也差未几够那福王的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