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了。”姜采青点头道,“只是六爷为人,哪能弃父兄而单独逃离?怕也不肯听劝的。三爷也莫说这些沮丧话,天不亡我,总还是有体例出去的。”
“眼下这情势,三爷可想好了做何筹算?”姜采青走近铁栏,低声说道:“我现在没找到六爷,他怕是早就得了动静,也不知现在人在那边,等找到六爷,一起筹议了,总会想到体例救你们出去。”
裴三冷静鹄立,良悠长叹道:“生在裴家,也是她的劫。”
倒是困在城中的布帛铺的陈掌柜,还算默契,是个聪明的,他找了个出城贩运棉布的由头,派了铺子里的伴计来传信儿。便传闻裴家世人被关在沂州大狱,沂州一众官员也很多被发落,削职的削职,降罪的降罪,跟着裴家一同下狱的好几个,眼下却也只关着没做措置。
姜采青在面前这间牢房前站住,抬眼往里头看去,便看到裴三正侧身盘膝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闭目养神,固然身上的天青色衣袍像是好几天没能换洗,有些褶皱脏污,整小我却沉寂自如,神情冷酷,仍旧一派温文矜贵,那模样仿佛这不是大狱,而是在自家后园普通。
新皇不由得抱怨起自家太子,对于世家大族,那里能这么简朴卤莽的?那得渐渐图之。裴家大房迎福王进城是真的,裴家暗中支撑福王也是真的,若不然,福王怕也支撑不了这么久,但是,这么简朴卤莽把裴家一抄一抓,就能完了么?对于世家向来缺的就不是武力!
只传闻裴家的一名女公子,因为被皇太子挖苦摧辱,不甘屈辱之下本身吊颈死了。
唇亡齿寒,各大世家哪能不是以警悟自危!。
姜采青一听到沂州松泛了,自忖应当临时安然,便立即解缆去往沂州。轻装快马,除了尽能够多的银子,便只带了几个趁手好用的保护,把花罗和茵陈也带上了。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存亡有命,我裴谨安然受之就是。”裴三竟也淡淡笑道,“在这狱中还能见着你,算是裴谨此生有幸了。”
“三爷放心,我既然敢来,就铺了路的,他们不会难堪我的。”姜采青微微一笑,说道:“三爷看起来统统尚好。”
“长兴,你先将裴老爷的饭送去。”姜采青冲长兴使了个眼色,长兴立即回身拎了个食盒,一边悄悄往那狱卒袖中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狱卒得了钱,神采公然更加都雅,忙带了长兴走去另一处牢房。
又等了六七日工夫,陈掌柜俄然传了信来讲,皇太子已经率雄师分开沂州,留了部下一个甚么拱卫将军坐镇沂州,城中眼下宽松了一些。
“我在这里关了也有十几日了吧?”裴三低声问道,“不知家中如何了?”
“裴府被拱卫将军占了,裴家一众女眷被赶了出来,流落街头,我已经叫人去找寻探视了,虽说吃了很多苦,却也都还安然。三爷且放心,我已派了家仆去照顾她们,衣食临时无忧,眼下情急,等我这几日给她们寻个稳妥的住处安设。只是……七娘她不甘摧辱,已经……”姜采青说不下去,想起容颜娟秀、脾气温和的裴家七娘,不但一声感喟。
这沂州大狱在州府衙后侧,果然是有些阴沉的模样。长兴谨慎保护着她,一起通过几重关卡,进到了牢房中。
“三爷倒另有表情谈笑。”姜采青见裴三云淡风轻的模样,表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心说这位爷可好,她本来还担忧得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