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未曾有过那样一番说话。
他说：“我身上衣服湿了。”
他反问道：“你逃那么快做甚么？”
“裴相过谦了。曹仁广明知裴相成心留那几个贼寇鞠问，却仓促让人将贼寇送走，不是做贼心虚又是甚么？这曹仁广为官不仁，官方对他多有牢骚，他虽多次欲凑趣我父王，却从未得逞过。此次竟转而对裴相动手，真是自找死路。”刘绫不屑地轻笑一声，几句话将曹仁广推下深渊，又抛清了南怀王府与曹仁广的干系。
他手上一顿，随即松开了我的长发，他微凉的指尖自我耳后摩挲着向前，端住我的脸，声音轻若低喃：“豆豆……”
裴铮轻拍着我的后背，“衣服都湿了，还不回屋去。”
“难说，陛下的目光夙来不错。”裴铮不知耻辱地说。
凭甚么每次都被你压抑着！我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背后俄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心跳漏了一拍，手一抖，仓猝转过身，只听刺啦一声，衣袖飘转间被钉子勾破，暴露大半截手臂。
夜市垂垂地散了，人少量多，我与他并肩而归，余光中瞥见他湿了大半的衣裳。
我轻咬着下唇，垂下眼睑。
我目不斜视，嘴唇微动，道：“满足吧，你们当臣子的，好歹有寡人给你们带薪放假，寡人当天子的，又有谁来体恤一下？”
“诗词歌赋，人生抱负，你还是去找翁主议论切磋吧，你们还可看星星看玉轮，船前明月光，定然美好得很。”说完这一番话，我才蓦地感觉本身有些阴阳怪气。裴铮骇怪地看着我，眨了下眼，笑意缓缓在眼底出现，掩过了骇怪。
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听到他轻声说：“看到你与他在一起，我俄然感遭到了惊骇。豆豆，不准分开我……”
路过中庭之时与苏昀打了个照面，苏昀淡淡一笑，向我们点头道：“裴相，裴学士，早。”
“裴大人莫不是也想效仿苏家一门忠烈，为国捐躯，生前立于朝堂，身后挂在墙上。”我下认识地要抚袖，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本身断袖了。裴铮这时也看到我闲逛在半空的半幅袖子，伸手托住，低头细看了一番，眼底闪过恍然：“方才去过船尾了？”
当时，我只看到他唇畔的戏谑，却看不懂他眼底的密意。
“将近入暑了。”我在屏风后换着衣裳，听到他在那边轻声说。我换上衣裳，从屏风后走出，看到他正合上窗户，低着头如有所思。
“裴铮……”
“你被刘绫缠上了吧……这刘绫到底是甚么意义？”我懒懒倚在他胸口，问道，“跟天子抢男人？却也不至于吧。”
他沉默了半晌方道：“我光荣，你挑选的是我。”
只是裴铮信不信这番话，还是另一回事。他也只是挑挑眉，笑而不语。
裴铮沉默了半晌，轻叹道：“确切，算不得好词。”
我转转头，看着火线雨幕中缓缓而来的身影，轻声回他一字：“好。”
他轻抚我的发心，唇角微扬，低头笑道：“吾皇，万岁，千万岁……”
他扶着我的腰，回身将我按倒在床上，俯身轻啄我的唇瓣，唇齿间一遍遍问我：“我是谁？”
裴铮大抵是天快亮的时候分开，第一缕晨光落在眼睑上的时候，枕畔还残存着他的温度。
提步欲走，却感受雨意忽止，抬头便瞥见展开的一纸天青。衣袂悄悄相擦而过，苏昀自我身后走来，轻声道：“下雨了，谨慎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