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菡被她这变脸绝技惊呆了,心说四夫人本来是这么个画风啊,瞧瞧那娇滴滴梨花带雨的模样,就谈内史那样的脾气,见了腿不软才怪。
话头一堵,方才被爱妾煽动热乎的脑筋略微沉着下来,新妇过门当日产生那样的事,的确不像话了点。
“父亲,丢花枝子的事我看要细查,不成姑息。”谈樾进门来,环顾一圈,不温不火的就把凹凸起伏的声气压了下去,“三郎是家里的兄弟,理应一视同仁,既是有人轻看他,就该论究。”
谈夫人的脸都挂不住了,她不能说不能劝,还得保护好家里的安宁,便只能去说二娘,“你也是不懂事,大喜的日子提那些做甚么,令娘头一回跟我们好好说会话,偏你爱谋事,让人瞧笑话不是?”
“你们,你们都来欺负我,我,我活不下去了……”
这难受仿佛会感染人,谈政听来非常揪心,其别人听着非常恶心,皆感不适。
“老爷……”杨氏软在坐椅上,像是被人抽干了骨头,“您可返来了。”
四夫人哭诉起来像是戏文里头那些受了多大委曲的妇人,那手指有气有力的指着沈令菡,一边还要孱羸的朝人家挪动两步,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倒在地。
谈二一瞧她这模样就恶心,翻了翻眸子子,说道:“我又没点名道姓,屎盆子但是您本身扣脑袋上的,再说了,家里谁不待见三哥了,您倒是给我透个低,我挨个去问问,到底是谁干的。令娘跟三哥都好性儿,我若不说,这亏也就吃下了,可我们总不能给人家种下这么个不好的印象吧?”
沈令菡头回目睹大师门里的热烈日子,一时半会插不上嘴,这跟她设想的又不太一样了。
可千万没推测本日就有人多管闲事,她那颤颤巍巍的手腕子被人一把勒住,硬生生调了个方向。
“这么说,就我是恶人喽?”杨氏小脚跺地,当真挤出了几滴泪珠子,“你们如许一唱一和夹枪带棒的,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混账!谁让他出去的!”
这一拉手不要紧,杨氏趁机扑在他身上,蓄了半天的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他们,他们都来冤枉我,我晓得我出身不好,家里人都低看我,可如何能如此对我呢……”
没想到头一天就颠覆了她的认知,这杨四夫人哭闹起来兼具美感与神韵,哭腔里都带着节拍,倒是比于氏都雅多了,可这能力一点不小。此时要有个外人出去瞧见这一幕,一准儿觉得是百口人欺负了她,而不觉得是她在在理取闹。
四夫人那脆弱的心肝,那里受得了人家说她这些,又疼又愤怒,当即就软在地上,眼看着要放手人寰。
谈让面无神采的敛着眼,一个字没说,却无端让民气惊胆战。
有些懵懂的诘责,让谈政哑口,他当然不能说不让来,也不好说方才就是冲谈让,小伉俪现在是一体,他再不待见,也不好明着辨别对待。
人外有人啊。
她倒是猜对了,眼下四夫人的确最得谈老爷奇怪,一来进门晚还新奇着,再者她水一样的性子最可儿,此时谈政如果在屋里,她能直接哭软在他身上。
谈夫人道:“你父亲那里是这层意义,好孩子别挂记,今后你能来陪我们说话,求之不得呢。”
“三哥干的好,谁让她说令娘是祸害来着,哼!”
秦氏劝道:“老爷,二娘还小呢,可不能打,昨日那样让她瞧见了,还给扎了手,内心不免窝火,说来讲去是我们照顾不周,没能及时清理了,令娘跟三郎都是通情达理的孩子,不会真见怪的。”
这一上午,杨氏的眼睛就没干过,沈令菡特地察看过她,表示叹为观止,不明白她是如何一滴眼泪不掉,眼睛还能保持通红又盈盈带泪的,让人一看就是受尽了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