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夏寺人看了半晌，曲永的脸上暴露了一丝罕见的浅笑：“夏公公放心，有些人做事情固然藏着掖着，可没有天眼，另有无数睁着的眼睛，并不是没人瞧见。那些个内心没鬼坦开阔荡的人，皇上决计不会等闲让他们受了委曲。人家有耐烦，夏公公你也无妨耐烦些。”
从乾清门出来，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天气，才一低头就瞧见另一边御用监夏寺人带着几个小寺人过来，便徐行迎了上去。两边都是在宫内浸淫了多年的人了，几句酬酢俗话以后，夏寺人就说道：“曲公公，咱家传闻，阿谁打着咱家名义的狗东西判的是斩监侯？这么一个混账，一刀砍了也来得洁净，留着那条命不是害人吗？”
天还未亮，两百多名经会试提名杏榜的贡士们便堆积于午门以外，忐忑不安地等候入场。固然自本朝重开科举今后，只要会试能够取中提名杏榜，殿试并不会黜落人，可这进士三甲排名却差未几是决定人毕生的。以是，眼下世人有的喃喃自语，有的佝偻着背悄悄顿脚顿脚的，有的和同亲窃保私语，都盼着内里能够早些完事，也好放他们出来。
因为徐夫人有孝在身，马夫人在尽力保养身子，陈澜少不得忙前忙后筹措。只从东次间里头退出来的时候，她模糊听到里间韩国公夫人笑着说了一句话，心中猛地一跳。
这隐蔽的心机一下子被人道破，夏寺人顿时有些讪讪的，却不得不解释两句：“咱家这不是内心实在放不下吗？别人不晓得，你是晓得的，咱家暮年受过韩国公的大恩德，人家虽没想着从这条线刺探，可咱家也想让人吃颗放心丸……有你这句话，咱家也算放心了。这便归去安安生生做事情……哎，如果这世上好人没好报，那也忒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