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泉水那边去。”
“既然是正幸亏这儿遇见,便是有缘,可贵又是个爱好茉莉花茶的,你们去那边瞧瞧,请她过来叙叙话。”见两个妈妈承诺一声去了,及至门帘落下,秦太夫人才仿佛是记起甚么似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讳饰似的对智永笑道,“这些年也多亏了大师一向往我家里送泉水,不然那些茉莉花茶也沏不出好滋味来。”
现在陈澜地点的竹林精舍,并不是畴前她和陈衍到这里拜祭亡母时呆过的这一间,而是畴前智永接待过晋王的处所。屋子并不算很大,安插得却整齐,小沙弥又早早烧好了寺中特产的泉水奉上,因此这会儿她喝茶看书,倒也安闲。只是,眼睛看的是书,她的心机却底子不在书籍上,早就把此前想好的那些话复习了一遍又一遍。
秦太夫人闻言莞尔。比拟那些传了数千年的名茶,起自南宋的花茶向来算不得茶中上品,她也是因为生在福州,这才爱好茉莉花茶,因而和那些喜喝龙井毛峰六安瓜片的贵妇们格格不入。固然因为这两日好些官员请立中宫和储君的事,她心下不是没有警戒,可最后毕竟还是猎奇占了上风。
智永又说道了几句别的,方才分开的那位妈妈就进了屋子来,当着智永的面笑道:“老太太,我本来还觉得那几个小丫头在忙活甚么,却本来是在现烧水泡茶。说是从福建捎带来的茉莉花茶,那位县主特地叮咛她们亲身烧水炮制的。看到我畴昔了,阿谁小丫头还夸耀似的拿了那罐花茶给我瞧……咳,真是没见地,谁不晓得您是福建人,家里其他茶叶也就罢了,唯独这茉莉花茶是向来不缺的!”
秦太夫人只感觉这称呼有些印象,见几个仆妇丫头也是皱眉的皱眉,茫然的茫然,她干脆就看向了智永和尚:“大师,我此人老了,记性也实在是不管用了,这海宁县主是……”
欣然承诺以后,陈澜和智永又言语了几句,就见其脚下仓促地回身拜别。比及人一走,她方才往靠背上挪了挪,又接过了一旁郑妈妈亲身捧上来的茶盏。不等郑妈妈开口扣问,她就主动解释道:“他是这护国寺的主持,和那些因佛法闻名的高僧分歧,本来就进项极多,威权极重,觊觎他这位子的人决计很多。他怕被我们扳连,可更怕有些把柄落到仇家手上,以是此时把话说清楚了,他与其去考虑到时候是否会因明天的事遭到缠累,还不如去想,如果这一次我们府里安然度过,他有甚么好处。”
比及出了屋子,早就勘察好地形的几个丫头直奔这精舍西边的泉水处,依着石桌石凳繁忙了起来。有的在石凳上铺设布垫子,有的摆好了风炉现烧水,至于芸儿则是不断地来往路那边瞧看,直到发明有人影过来,这才从速收回了目光,跟着两个丫头一块瞎忙一气。
秦太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就再也没说甚么,只是持续往前走。但是,当远远路过的时候,她俄然闻声那几个丫头正在哼唱一首歌,那歌声委宛动听也就罢了,毕竟不是她曾经听过的,只那此中模糊约约透暴露的一个词,让她很有些动容。
淑妃的母亲秦太夫人并不是特别高调的人,每次前来只是提早一天和寺里打个号召,乃至不拘月朔十五,仿佛更重在散心而不在礼佛。能正巧赶上这一天,也多亏了郑管事长年在交际游广漠。因为其他豪门的女眷家人并不在事前净寺的行列,她大可在大雄宝殿等等处所假装和那位太夫人偶遇,可不管是哪家女眷出来,都是仆婢环抱妈妈紧随,甫一见面要说道那些话倒是几近不成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