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原因,家里人谁也不敢忽视这位老祖宗,因此哪怕水涨船高成了侯夫人,二夫人马氏也涓滴不提搬到庆禧居去住的事,只是把本来本身住的紫宁居又扩建了一番。因占了长房芳菲馆的一半处所,她又借口芳菲馆的屋子旧了,把陈澜挪到了西头的斑斓阁,陈衍则是在间隔这儿不远的翠竹苑。
陈澜没作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大小丫头,见有的懵懂无知,有的不置可否,有的则是一味低垂着头,却唯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皱了皱眉,仿佛不甚附和的模样。她前几天能下床在屋子里走动的时候,模糊记得在外屋见过她,仿佛是院子里服侍花草插瓶的丫头,只不晓得名字。瞧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又摇了点头。
说话间,郑妈妈就主动上了前来,接过匣子一翻开,她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就笑吟吟地将那一对西番莲金簪插在了陈澜发间,又拉着她到朱氏面前,自是好一番夸奖。陈澜见郑妈妈又捧来了镜子,只看了一眼就微浅笑道:“之前不是不戴,只是在头上沉得慌,方才还感觉那对珍珠簪费事,想不到这对西番莲给郑妈妈巧手一扮竟是变样了。”
“那是,都是十三岁的大女人了,也该添些赤金的金饰。”
七间九架的前厅前面是小小的两抱厦,夙来是欢迎普通外客的处所,名曰三德厅。中堂七间九架,名曰福瑞堂,正中一间厅供着太宗天子所赐的牌匾御宝,平素并不轻启,只逢年过节或是高朋到临时方才翻开。后厅庆禧居则是七间七架,几十年来一向是太夫人朱氏住着。
蓼香院正房五间,正中挂着天青色福寿双全纹样的丰富棉帘子。在迎上前来的丫头们簇拥下进了屋子以后,绕过前头琉璃大屏风,穿过一道珠帘到了背面暖阁,陈澜就发明这里远不是她猜想中那般冷僻。
她既这么说,朱氏自是承诺了,因而陈滟和陈汐就前后选了一对,等匣子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翻开盖子,见里头剩下了一对五寸西番莲金簪,一对三寸小巧虫草珍珠簪,就不动声色地合上盖子,正要递给身后服侍的沁芳,朱氏就笑道:“别这么快收了。姐妹中间,就你向来素净,现在大病刚好,正该打扮打扮,插上两支我瞧瞧。”
朱氏一愣,随即就冲着陈冰笑道:“你个丫头,又来趁机算计我面前的人。说吧,你要谁,我揣测揣测。”
固然晓得畴前陈澜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的性子,但现在她这番话涓滴驳不得,沁芳也只好承诺了,先打发了人去报信,随即留着另一个大丫头芸儿带着两个三等丫头花椒苏木看着屋子,又叮咛小丫头们就在院子里做事,不准随便走动,这才又带着两人服侍陈澜出门。
满屋子莺莺燕燕,绫罗绸缎金玉金饰,陈澜最后几近晃花了眼,但被人拉着说因祸得福,又有人添了另一番话,她立时警省了过来。此时听朱氏说她懂事,她就垂下头道:“那都是外人瞎传的,当时候我本没有多想甚么,只是一心想着救人。只是,闹得家里不安,又是请大夫又是探视,还让老太太费心……”
沁芳一面说一面给陈澜披了一件半旧不新的大红漳绒大氅。她是个身材中等面孔端庄的丫头,现在见陈澜披着大氅还是一动不动,不由有些担忧,踌躇了又踌躇,这才低声劝道:“蜜斯,外头风大,您还是别在风地里站太久,先进屋去吧。老太太免了您两个月的晨昏定省,再过些天就是过年了,您再精精力神地去祭祖也不迟。”
一旁另一个少女也点头拥戴:“二姐姐说的是,到底是老太太亲身点的太医,治好了三妹的伤,一个月下来,就连三妹本性脆弱的老弊端都调度得差未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