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戏文上都是中得状元后，抱得美人归，你这回如果能够金榜落款，向皇上提一提，就是你父亲也不好逼你娶了你家姑太太的女儿……”
跟着锦衣卫的消逝，勾阑胡同垂垂规复了元气。只这一晚，却没有人再敢光临这个烟花之地了，那些丝竹管弦之声也全都断了，昔日一整夜都不会消停的胡同里，现在倒是温馨得连狗叫猫叫都一清二楚。至于各府中畴前彻夜未归的男人们，眼下也都早早上床安息，脑筋里无不猜想着之前的这一番折腾。
出了院子，收了四周的锦衣卫，杨进周内心也是非常迷惑。他回京虽不过是大半年，可对京中人事好歹有了些见地，威国公世子罗旭在世人眼中不过就是懒惰外加脾气古怪，乃至另有离经叛道之类的考语，可天子竟然让这位公子哥去考会试？真看不出来，罗旭竟然还考了秀才中了举人。另有，彻夜的锦衣卫出动虽说是奉圣命，打的倒是搜捕逃犯的名义，一番折腾只抓住了小猫小狗两三只，也不晓得明早是否会有狗急跳墙的御史跳出来一通弹劾。
PS：上海下雪了，好大的一场雪，满地白茫茫啊……
“大人，这位大人，如果您要查甚么人，尽管奉告小妇人，小妇人在这街面上熟，保管为您找出来交差！”一名三十出头的素净妇人几近是拎着裙子一溜小跑追在杨进周背面，要不是天生的均衡感，好几次都几乎一个趔趄跌倒。见前头的人涓滴没有转头的意义，她又咬咬牙叫道，“大人您铁面忘我，可这儿来的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您就不怕……”
楚朝有教坊司，倒是只演歌舞，当初只是战后俘获的家眷，也有荒年从官方流浪失所的百姓将自家女儿卖给官中的，身在乐籍年满二十五便能够挑选是持续拿着优厚的报酬在宫中供职，还是放出去婚配，因此并不算景况太糟，天然更没有官妓之说。至于那些私窝子，倒是从古至今都未曾绝过，楚朝太祖晓得这类谋生屡禁不断，因而干脆定下了轨制，按商税对各家青楼楚馆抽税，却明令制止官员眠花宿柳。可毕竟是光阴渐久，多数人都忘了这些。
“别说了，这事情蹊跷……如何会给皇上晓得的，我清楚已经很谨慎了，第一次是借着抱病出城保养，第二次是号称跟着你去江南学画！”
跟在杨进周身后的秦虎是他在兴和的亲随，脚有些微跛，军中诨名大虫，可为人却有一桩好本领，那就是只要见过一面，就能记着其人的名姓，只可惜全然不识字，因此跟着回京以后还是做了亲随。此时，他便不解地问道：“大人，既是晓得他早返来了，只是一向没回阳宁侯府去，如何到现在才来轰动，方才也不派人盯着，也好把人揪出来？”
天子金口玉言，因此罗旭不敢怠慢，仓猝要下拜，却给杨进周一把托住。他用力摆脱了两下，何如面前这位乃是军中驰名的懦夫，他那里摆脱得开，因此只好讪讪直起腰来。这时候，杨进周方才轻声说道：“皇上说，三月月朔便是会试，罗世子虽说未曾秉承了威国公的武勇，于文事上却很有见地，传闻还匿名了局，先中秀才后落第人，倒真是虎父无犬子。既然前两场都是名列前茅，这一科会试错过了实在可惜，皇上让罗世子务必了局好生考一遭。”
“该当是。他之前和工部李郎中、户部钱主事在一块，再加上另有几个官员，约莫觉得此次返来得早有些隐蔽，指量我们不晓得。”
“闭嘴！”
兴和堡不比宣府，因为合法前沿，用一句打趣话来讲，约莫除了寥寥几只用来生蛋的母鸡以外，就连蚂蚁都是公的。杨进周十六岁去了兴和以后，回到繁华的京师以后也是办不完的事情理不完的眉目，这会儿竟还是第一次踏进这条京师赫赫驰名的勾阑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