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桌子和饭食都撤下去,又有人奉上茶来时,晋王妃用右手二指拿着那钧窑小茶盅的盖子,仿佛要喝茶,可最后还是把茶递给一旁的一个丫头,随即看着朱氏说:“外祖母,实在明天我来,除了探视您以外,另有别的一件事相求。”
“这才半年不见,又传闻三mm受伤,明天一瞧气色倒是好得很,我总算放心了。”
一来年关将近,二来伤势刚好,因此陈澜重新去上学的事临时就免了。陈家蜜斯们和少爷们分歧,不是在外头的书院,而是家中专请了一名学问踏实风格松散的夫子为西席,最后学的自是女诫女德那一套,四书五经不过是随便讲讲。而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就乐得本身在屋子里看誊写字,反而更清闲安闲。光荣的是,她畴前小时候学过书法,繁体字认得齐备,现在一天临几张字帖,写字也垂垂流利了起来。
这天早上,她正在书桌背面饶有兴趣地翻着那本陈衍不知从那里给她淘澄来的《建炎笔录》,俄然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沁芳就仓促忙忙地打起帘子出去。
“用那对虫草珍珠的,都是王妃送的,简朴些,见人恰好。”
一听这话,屋子里的世人全都是愣了。陈澜立时站起家来筹算退避,而其他三人也仓猝起家,晋王妃见朱氏点头,却摆手表示她们不消走,等一个小我重新坐下,这才说道:“mm们也大了,这原不是甚么大事,只怪不美意义的。上回王爷随我一块来这儿的时候,对您这儿的丫头们赞不断口。我原觉得王爷不过是随口一提,可前些天赋晓得,本来他是瞧中了您面前的珍珑。我也晓得,珍珑是您面前敬爱的人,但是……”
此话一出,别说朱氏笑了,就连晋王妃亦是容光抖擞,当即褪动手上一只水色极其纯洁的翡翠镯子给了陈滟。陈澜冷眼旁观,见陈冰虽笑得欢,眼睛却一向盯着那只镯子,仿佛又是恋慕又是妒忌,便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直到晋王妃问起几个表兄弟,最后问起陈衍时,她才笑了笑。
陈澜见红螺微微一愣,随即就点点头捧了那一对纤巧薄弱的虫草珍珠簪来,又寻了一对白玉耳坠和一串香木珠,她便晓得这丫头是明白人,因而赞成地点了点头。一番打扮过后,又换了本年新做的一套冬装,披上此前朱氏给的那件鹤氅,她就带着沁芳和红螺出了门。
到了蓼香院,只见院子里比平常迟早问安时热烈了很多,除了小丫头以外,门前台阶下还站着好几个面孔陌生的丫头,一色身穿玉色水田小夹袄,藕荷色的缎子比甲,头上手上干清干净,不见半件金饰,只脚下的绣花鞋倒是花腔百出。陈澜进门时,统统人都矮下了身子去施礼,她微微点头就畴昔了。
“王妃身在王府,那里能常来,但却极其顾念老太太这个外祖母,逢年过节的礼都极其丰富。本年端五节时,王妃倒是和晋王一道来过一次,那一回天然是大开中门的。只不过现在这也不奇特,畴前齐王妃端王妃偶尔回娘家看看,也不太乐意前呼后拥的。”
此话一出,屋内世人顿时神情各别,就连一贯冷若冰霜的陈汐也非常留意。朱氏看了一眼郑妈妈,见晋王妃开口扣问,她就解释说:“这是你两位舅母提出的,我本来揣测倒在理,可之前澜儿这么说,倒是提示了我。干脆再延一延吧,过一年再说。”
沁芳说着就打发胡椒到西屋里去筹办,又扶着陈澜站起来,低声讲解道:“只不过,王妃过门几年了,只生了一个女儿,以是本年王府又多了两位夫人,出身不过略低些,都是淑妃娘娘挑中的人,幸亏晋王对王妃还一向恭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