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俄然提出聘请,让周璃感到半晌惊诧。他们不过熟谙了半个月,算上今晚也就看了四场电影,吃过五顿饭罢了。现在就跟对方回家“滚床单”,会不会太快了?但是,这个动机只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长夜漫漫又有谁情愿孤枕独眠呢?有人在枕边相伴,起码能获得心灵上的安慰。
富强的枝叶隔绝了月光以及部分路灯,使得树下格外阴沉。在班驳的灯光映照下,能瞥见多尊神像、佛像以及神龛被弃置于树阴下。或精彩或破坏的神像,于光影之下好像活物,特别是居中的一尊关帝像,瞋目横眉分外吓人。但是,这并非周璃惊惧的本源,令她感到害怕的是神像下那丝诡秘气味。
“你聋了,叫你半天现在才出来!”洁玲冲丈夫大吼,又指着神龛喝道,“从速给老娘把块破木头抛弃,明天还让我瞥见,就把你妈赶回籍下去!”说罢便摇摇欲坠地走进房间,留上面面相觑的两母子。
二
张华镇静牵着女友的手,急不成耐地往外走,以求能尽快一亲香泽。周璃则红着脸低下头,紧随对方的脚步。
洁白的月光洒落于面前这座安好的公园当中,为富强的树木披上富丽而刻毒的银衣。白天的热烈气象,在这半夜时分早已消逝于无形,现在仍于公园内盘桓的就只要草木的落寞,以及一丝诡秘气味。
“没事,没事,妈都几十岁了,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玉萍向儿子投以怜悯的目光,随即又看着陈腐的神龛,“妈受点气没干系,但神龛千万不能扔,要不然菩萨见怪下来,我们一家都不好过。”
她别过脸尽量不往榕树那边看,但当走到榕树前,她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猎奇心是最害人的东西,她如果不看还好,这一看就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瞥见佛龛下闪了一下,仿佛是关帝圆睁的瞋目,又似是枉灭亡灵痛恨的眼神。
一
或许出于女生的敏感,周璃发觉到这丝诡秘气味源于公园东面入口的大榕树,不由望向那暗淡的树阴。
“但愿这是样。”玉萍忧心忡忡地向神龛上观音像拜了三下,喃喃念叨,“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还留着这褴褛干吗?”浑身酒气的洁玲,刚进家门就指着正对大门的神龛破口痛骂,“李明航,你这窝囊废给老娘滚出来,从速给老娘把这块破木头扔到渣滓堆去!”
“到我家去吧……”半夜场散场后,张华严峻地握着周璃的手,恐怕对方会因为本身的冒昧拂袖而去。
“如何了?”张华体贴肠扣问依偎于怀中不断颤抖的女友。
“妈,让你受委曲了。”颠末很久的沉默后,明航终究开口。
“如果菩萨见怪下来,你们李家就断子绝孙,你儿子就当一辈子窝囊废!”洁玲脚步轻浮地走上前,对着婆婆疯颠大笑,“哈哈哈……还用得着菩萨见怪吗?你不看看你生的龟儿子有多窝囊!要不是我,你能住上这么标致的屋子吗?要不是我求陈主任帮手,你的龟儿子早就连饭碗也保不住。你与其每天给菩萨烧香,还不如多向我叩首问安。”
是以,她没有说话,只是羞怯地点了下头。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婆婆玉萍赶紧走到神龛前,双手合十连拜三下,以求神灵宽恕,转头对洁玲说:“神龛但是用来供奉观音菩萨的,如何能仍掉呢?如果菩萨见怪下来……”
当灯光照亮面前的事物,他的笑容当即消逝,并颠仆在庞杂的神像堆中。因为呈现于他面前的,是一张青紫色的可骇脸容,满带痛恨的双眼正死死地瞪着他。
“没事,我每天都从这里颠末,这里没甚么好怕的。”张华转头自傲地笑了笑,随即踩在榕树暴露空中的庞大根茎上,走到女友所指的神龛前一脚将其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