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索命纸条,到底是虚张阵容的威胁,还是杀人行凶前的夸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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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才放心。
他不由自主打个寒噤,在泥水中翻一下身,挣扎着爬起,转头却发明总捕头司马恨仍然躺在不远处的风雨中。
两人居住树上,悄悄相候。
吴过点点头道:“有事理,还是你这做半子的想得殷勤。”
那树矗立高直,枝繁叶茂,藏身其上,不但雨淋不到,并且恰好能够望到明隍庙的房顶及门窗。任何人想要进入庙内,都逃不过他俩的监督。
他身子一晃,啊呀一声,长剑放手,人也跌下树来,朝山坡下滚出好远,方才被一块大石挡住,正欲挣扎爬起,只觉冷雨淋头,头痛欲裂,身子一仰,已然昏死畴昔。
在三道防地如此周到的戍守之下,即便是有一只鸟想要飞进庙内而不被发明,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但是没有,两双眼睛盯着纸条看了半天,纸条还是纸条,笔墨还是笔墨,连一点点线索都没有。两人相顾无言,眼底却掠过一丝暗影。
一面出言刺探,一面凝神四望,寻觅敌踪。
他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从怀中取出一只镔铁酒壶,揭开喝了一口,又将酒壶扔给吴过,咂咂嘴巴道:“好大的风,喝口酒暖暖身子罢。”
而第三道防地,也是最后一道防地,倒是明隍庙劈面的两棵树,两棵高入云天华盖如伞的老松树。松树当然不能防敌,但躲在树上的人却能。而司马恨和吴过两人就别离隐身于这两棵大树上。
为了不使动静传来,引发惊扰,司马恨顺手拔下匕首,将那张奥秘的纸条捏在了手心。吴过看他一眼,有些担忧地问:“总捕头,您看这事要不要奉告梅大人?”他所说的“梅大人”,就是这青阳县的知县,亦是这索命纸条上所提及的梅若风。
又在山脚通向山腰庙门的必经之道两旁的草丛中埋伏了四十名弓箭手,一有风吹草动,当即弓箭服侍。此为第二道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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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风,山东青州人,现年四十有六,三十二岁入京师国子监,因好学苦读成绩优良,十年前由吏部荐举为官,授湖广青阳县令,官阶七品。在到差途中,原配李氏不幸抱病身逝,留下时年十岁的幼女怒雪与其相依为命。直至两年多前,梅怒雪嫁与司马恨以后,他才续弦,娶了梨园出身的旦角花氏想容女人为第二任老婆。为官十载,任满三届,口碑一向不错,传闻比来有望升迁。谁知偏在此时,竟然有人飞刀留柬,扬言要取其性命。
梅老爷子过世已近十年,他却还保存着这份孝心,已是可贵至极了。
幸亏司马恨和吴过都是身负武功目光高深之人,暗夜视物,却也不算难事。
“这此中只怕有些不当。”司马恨的目光盯着窗户上的影子,忽道,“你看,大人在房中坐了这么久,怎地连动也不动一下?”
司马恨道:“那只是风吹烛火在动,以是烛光下的影子也在动,但大人却仿佛一向未动。”
偏生梅知县又是一个大孝子,不但每年父亲祭日必在家中设灵跪祭,并且每隔三年,必大祭一次。所谓大祭,也并非说场面有多大,而是梅若风身穿孝服,孤身一人,手提香烛纸钱水酒祭品,从山下五步一跪十步一叩,拜上山腰庙内,亲手祭奠以后,孤灯只影,在父亲棺椁前伴随一晚,以示孝心。
当然,为了不使知县大人担忧,这统统的庇护办法,都是在暗中悄悄停止。
距青阳县城北门数里之遥,有一条春陵河,河边有一座将军山。
蹿到松树下,捡起掉落的长剑,与司马恨一起,吃紧朝庙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