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蔡伯父见礼?”郭泰一见儿子立即绷了脸,沉声肃语瞪着郭嘉,“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像甚么模样?”
小男孩站在厅里,声音清脆,思路敏捷,听上去很有一番事理。不过……如果忽视他说话时不断奸刁眨眼的行动以及一副点头晃脑小大人模样的感喟,或许这话的压服力会更大?
也不知那天老天爷是开眼还是不开眼,步队里统统的马车都没被劫,但他本身倒是被人绑了。一入贼窝,万分惊险,幸亏别人沉着机警,趁着看管不备,逃了出来。当然逃出来代价很大。那会儿的蔡斌身无分文,遍体鳞伤。温饱交煎时倒在路旁。不过他命大,被筹算回家的郭泰遇见,带回府涵养了一个月,待病愈后才上路出发。
这叫郭海的管家真不含混,一把将地上的小主子抱起,不顾小主子挣扎叫唤,敏捷消逝在厅内。
蔡斌捋着髯毛微微地笑:忏悔?如何能够?他这个决定但是颠末沉思熟虑的。他家阿媚长了副好色彩,可心窍却开的晚,府里那些乱七八糟流言使他恐怕女儿将来立室有耽。把女儿订给郭家,一来是考虑他与郭泰友情匪浅,阿媚嫁来郭府会有公爹撑腰。二来就是他实在喜好郭嘉阿谁聪明机警的小拆台鬼。
郭家的环境要比林府的景况好很多。大院高墙,气度敞亮。角门有门房当值,一见蔡斌前来,立即就接了名帖往府里汇报。未几时,大门翻开,一个瘦销清俊,修眉朗目标斯文男人带着一脸笑意迎了出来,见到蔡斌笑眯眯地拱手:“德良兄,数月不见,德良兄神采还是。”
蔡斌听罢朗声大笑:“哈哈哈……我倒感觉嘉儿这话说的有几分事理,嗯,的确有几分事理。”
“嗯?嘉儿那边不是有西席吗?”
恩德在前,友情于后。蔡斌行商多年,重誉取信,恩仇清楚。在贰内心有一本门清的情面油滑帐:那就是有恩必报。不欠情面。不管郭泰家是高门大院还是狭巷陋屋,他的谢意必然得表达。那种来阳翟过郭府而不入的忘恩负义事,蔡斌不屑想,也不屑做。
郭泰又是一怔,少顷笑道:“德良可莫要忏悔。能与德良成为后代亲家,但是小弟求之不得之事。”
养伤期间,郭泰尽地主之谊,殷勤热情。蔡斌一样敞快。即便落魄他辞吐气度却在,跟郭府人来往也礼节全面。在郭府一个月相处下来,他和郭泰倒成了至好老友。
“病了?可算严峻?”
两只老狐狸……啊,不对!是蔡斌和郭泰,进府以后各自落座,撇开门外的客气,提及了家常。
两边父亲因着各自考量,一拍即合。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端方下,即便是两个还算开通的家长也没有想过到底要不要咨询一下当事人的定见。
郭嘉头一扭,不慌不忙走到门口,望望内里日头,面色淡定地对郭泰说:“父亲,现在巳时未过您就要查抄孩儿默写吗?那孩儿只怕要让父亲绝望了,天问篇(屈原楚辞)孩儿还未动笔。”
郭泰被噎得语塞,眼瞪郭嘉,语带威胁:“你再说一遍。”
“先生说,那是孟子所记,天然是真。”
“走了!被那小子气走了!”郭泰提起这事就满腹气恼地跟蔡斌吐苦水,“我请一个,被他气走一个。再请一个,再被他气走一个。好不轻易这回请的撑得时候长了,我还当是他懂事收敛了,哪知他还是旧习不忘,胡乱闹腾!将先活力得告别不干,离府归家了!德良,你可晓得这都是走的第七个先生了!再这么下去可怎生得了?”
郭泰一眼就看出儿子的谨慎思,板起脸严厉地问郭嘉:“现在功课?现在功课如何了?你明天课业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