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张绣这番内心活动较着没有被老天爷听到,在他紧赶慢赶到达宛城城下时,宛城城头的旗号已经换成了红底黑边的曹营旗。城中主帅姓氏“夏侯”两字高悬于上,在东方渐明的天光中对着张绣凌风招展,只显得一派讽刺。张绣瞧着面前改了姓氏的城头,又看看身后渐近的典韦追兵,一咬牙拨转马头,正要向穰城方向撤退,却见宛城城门缓缓翻开,夏侯渊和部下亲兵带着被五花大绑却已经双目微眯,一派安适的贾诩走上城楼。
在文进领人回师,顺带搏斗萧图部下漏网之鱼的时候,一样看到宛城火起的张绣也在带人往宛城急赶。但是他身后却紧跟着典韦带领的虎卫军穷追不舍。和之前王文追击曹孟德频放暗箭分歧,典韦追击张绣是咬住尾巴,专门搏斗断后军队。他即不策动个人冲锋也不命令放箭,只看着前头敌军谁掉队就收起刀落收割谁的性命。这类几近蛮横的打法完整就是乡间两拨地痞打斗的体例,与兵法布阵不相干,但结果却出乎料想:张绣的断后军队垂垂收缩,就算督战的刀斧手还在也不能禁止有军士因过于发急半途逃逸。典韦底子不奇怪去理睬逃兵,还是全速追击,看模样不活捉张绣,这大汉心气难平。
话说完就闭上眼睛,明显不欲多言。
张绣越想内心越乱,神采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幻不定。城楼上的贾诩见此也不催促,只回身对夏侯渊说道:“夏侯将军,可否放诩下去跟我家将军说几句话?”
夏侯渊像是没看到他目光一样,扭头看向了他处。一向被绑着的贾诩却没理睬身边曹营的兵丁,径直走到箭垛边,探身向下,声音还是不急不缓,只看着张绣的目光带了些慈爱和体贴:“将军,降了吧。”
蔡威听完手指抖了抖,声音略沙:“老端方:收回尸体,殓了。我们带归去厚葬。受伤的可安设好了?”
而被典韦追兔子一样追着跑的张绣此时却悔怨不迭:悔不听文和先生之言,才有本日之难。若此番战后另有命在,必对文和先生之策言听计从,再不可这等犯险之事。
就在晃神思虑的空当,贾诩声音幽幽地说了句:“曹公贵为司空,对帐下诸将之态度,可为四方榜样。”
亲兵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于禁那边已经脱口说道:“有劳曼成了。”得,亲兵这下不消难堪了,直接带着李将军去见主公好了。
“末将受命典君带胡车儿前来见主公。典君当时已和张绣战在一处。并未有逃脱。”
于禁摇着头:“带我谢过仲康。然眼下水沟未竣,文谦虽困敌于营寨,但难保有敌乘机突围。若水沟不竣,何故困之?”
萧图神采一黯:“三十七人阵亡,一百八十一人受伤,此中二十一人重伤。”
“文先生,火也放了,城里弟兄也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去跟主子回合了?”文进身边一人发问。
嘀咕完文进控缰拨转马头对着身后二百人说道:“我们走!去看看阿图到底放跑了多少人给我们?”话落文进就“啪”的一声抽在顿时,带人向淯水河边的奔驰,完成他明天最后一道任务:如果阿图失手,没有全歼张绣部。那奉正你就辛苦点,返来的时候把见过这支残兵顺带清算了吧。记着,不能留下活口!不能泄漏我们来过宛城的风声!公子我可不想回南阳后还得迎来景升公诘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