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转头,我先把手中的登山镐向后砍了出去,顿时有三条已经伸到我身材上的红线被斩到树身上断为六截,断的处所立时流出黑红色的液体。三节短的落在树冠上,随即收缩枯萎,别的从树洞里钻出来的那三截断面随即愈合,分头卷了过来。
若不是美国空军的C型运输机把树身撞裂,让这口玉棺从中露了出来,又有谁会想到,这树身就是个天然的套椁,内里竟然还装着一具棺材,这只能归结为天数使然,该着被我等撞上。
我刚要对Shirley杨和瘦子说话,俄然全部空中激烈地颤栗了一下。两株老榕树垂垂支撑不住,根茎的断裂声响不断于耳,仿佛树下有甚么庞大的植物,正要破土而出,把那整株两千余年的老树,连根带树都顶了起来。天上的雷声更加狠恶,空中裂开的口儿冒出一缕缕的黑烟。雷暴、黑烟、地裂,构成了一个以老树为中间的旋涡,把我们团团包抄。
我在树顶看得清楚,有几条红色肉线附着在藤条上。这些红色肉线短长之处就在于生命力固执得像大蚯蚓,砍成几段也能持续保存,底子没有动手的处所。我身上已经被点点斑斑溅到了很多汁液,闻上去又苦又臭,但是仿佛并没有毒,不然沾了一身,早已毒发身亡了。
这时天空铅云浓厚,但是雷声已经止歇,树林中一片沉寂,仿佛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呼吸和心跳声,瘦子话音一落,我们同时想到,昨夜月明如画,明天即便不是农历十五,也是十六。
遮龙山下的伉俪老树,固然不是风水穴位,但是能够推断,是安葬献王那条水龙身上的一个“烂骨穴”。所谓烂骨穴,便是阴不交阳,阳不及阴,界合不明,情势恍惚,气脉涣散不聚。行于穴位地下的气味为阴,溢于其表的气脉为阳,丛林中潮气湿热极大,地上与地下不同并不较着,是谓之“阴阳不明”。此处地脉气味无止无聚,又无生水反对,安葬在这里,难以荫福子孙后代,仅仅能够登仙骨烂,故此才称作“烂骨葬”,或“腐尸埋”。
这统统已经很较着了,这里恰是献王墓的陪陵,安葬着一名献王部下的大祭司,他操纵痋术,将一条蟒剥了皮同本身的尸身一起敛在玉棺中。这两株老树本身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相对独立的生态体系,四周的很多植物,都成了这口玉棺的“肥料”。
Shirley杨听我们在另一边大喊大呼,百忙中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也喊道:“我跳下去取丙烷放射瓶,烧了这棵树。我燃烧的时候,你们俩就想体例从树上趴下来。”
我让瘦子先替我遮挡一阵,随即举起手中的汤普森冲锋枪,对准树中的玉棺一通扫射。火力强大的美式冲锋枪,立即就把玉棺打成了筛子,棺中的血液全漏了个干清干净。
但是不管如何打,那些蚯蚓状的肉线仿佛越来越多,斩断一个出来仨,都比先前的粗了很多,不断地扭曲爬动着逼紧,恶心得让人想要呕吐。
在树窟中最上边的骸骨,是一个身穿翻毛领空军夹克的飞翔员,固然早已成了枯骨,却仍旧保持着临死一刹时的姿势,一只手从玉棺下探了出去———就是我们先前看到握着双头夹的那只手骨。他仿佛是被那些红色肉线扯进了树洞,在生命的最后时候,他还在持续挣扎,一只手刚好抓住了玉棺下边的树干,但是他只能到此为止了,在他把手从腐臭的树木中探出的时候,那些吸血的红色肉线已经钻进了他的口鼻和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