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性急,早嚷起来了:“圣上不给臣妾等抚玩一二?”江承光方才笑着命赵忠福将那双面绣递与正替玉河告罪的琼英,命叫妃嫔们传看,目光却始终未分开金仙儿身上。
江承光又笑着问道:“下一名是哪位宫嫔?”
玉河伸手悄悄抚摩了,赞叹一回:“这绿菊看着好清雅,金嫔的女红不俗。”又转向江承光笑道,“臣妾是个俗人呢,喜好那金灿灿的菊花,织锦流霞似的,多都雅呀。”
韫玉所作,乃是一幅画卷。那画上孩儿身着红肚兜,藕节似的胳膊白胖敬爱,冲天辫非常讨喜。那孩儿怀中抱着红鲤鱼,真是叫人看了就喜好。
鼓声近了,越来越清脆了,每一声都重重敲在人的心上!模糊有种盼望伸展开来。六合间只鼓声与琴声激昂回荡。
越荷攥紧了手指,想起阿椒方才的话:
金仙儿道:“娘娘谬赞了。不过是嫔妾无事时看着古书瞎捉摸出来的。”
春季的天空高远而洁白,湛蓝如洗。丛丛金菊傲霜残暴,色采浓厚得像是用饱蘸了颜料的画笔重重抹出,那金黄色几欲滴落,矗立于北风当中。一红衣女子踏着鼓声的节拍于花丛中轻跃而来,手持长剑寒光闪闪,足尖轻点,金色花瓣被风扬起,更衬得她豪气勃勃娇媚无双。
冯韫玉当场将画卷献给了玉河,又说了很多吉利话儿,亦晋封成了冯美人。越荷心中不竭衡量着,手指藏在案下试着力道......便见章婕妤的宫女甘草过来存候:“越嫔请吧,主子叫您去筹办着呢。”
先是远远的鼓声传来。
世人一时看得入了神,天子更是击掌大笑道:“好!”但见聂轲身姿健旺,一手抛剑,折腰轻旋,一手拾剑,长长的剑穗在风中扬起,可谓刚柔并济。剑影如波海潮生,波光粼粼,惊心动魄,铮铮琴音垂垂没去,那鼓声却愈焦炙促了!聂轲踏着踮足起旋,红衣飞扬,青丝如瀑,美不堪收!俄然之间数朵浓金绣球菊被宫人抛到空中,恰是聂轲上方,世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几只羽箭破空而来,赫赫有声,一一射中正中花心。金色的颀长菊瓣自花心四散开来,那金绣球菊就于空中崩崩溃落,浓金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有着近乎透明的质感,晶莹剔透,红衣才子擎剑飞旋,剑击菊瓣,于金色花瓣海当中扭转着。
江承光见她不骄不躁,心中更是对劲。又念及之前本就筹算晋封她,遂笑道:“金嫔恪守宫规,女工出众,甚得朕心――着晋为从五品修仪。”
世人皆是望去,只见那绣棚已被江承光执在手中,金仙儿正立在席前,洁白细致的脖颈含成美好的弧度。她微微仰着头,面上沉寂夸姣的笑缓缓绽放。江承光满脸都是嘉许的笑意,含笑与她对视着,仙儿脸上出现淡淡红晕,柔婉而欢愉。
聂轲!
金仙儿所绣的“绿水”乃是菊花中极高雅的种类。花心为绿色,由花心至花瓣末端色彩逐步减淡,直至乳红色。颀长繁多的花瓣莹润如玉,自花心向外伸展着,末端又微微向内蜷曲,极是高雅舒美。玉河细细抚玩了,只见那刺绣巧夺天工,正反两面无一绣线刺破,针脚均匀疏密有当,连线尾都奇妙地藏在了针脚中,无处可寻,可谓浑然天成。那正反两面的“绿水”普通的整齐匀密,淡雅出尘,凌霜高洁,令人望之则叹。
金仙儿含笑道:“娘娘说得非常,只是那流光溢彩的模样,该用长卷来绣才都雅呢。嫔妾本日实在是赶不出来,娘娘若喜好,嫔妾他日再绣给您。”
“冯秀士大抵是作画,聂少使我记得很清楚,是剑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