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哥儿因跟着生母去昭阳宫,与娇娘自是熟稔,见姨母问话,也不拘着,只笑眯眯的说道:“回娘娘的话,母妃说您近些日子要为两位殿下遴选伴读,怕是要忙上一阵子,故而不便来叨扰一二。”
话一出口,大殿上一些小少年便暴露幸灾乐祸的神采来,早在家中时,他们被已被叮嘱此行的目标,皆是奔着二皇子伴读的身份而来,且已听家中长辈说过大皇子的处境,故而那等沉不住气的,不免失了态。
戚华璋在戚望之面前可不敢猖獗,更不敢作出甚么撒娇的行动来,肉乎乎的小脸作出一本端庄的神采,小小的身子站得笔挺,只要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子不循分的打这个转儿,透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赋性来。
娇娘点了点头,问向站在戚华璋身侧的大皇子:“逊逸可喜好他来做你的伴读?”
娇娘带着两个小家伙到景仁殿时,殿内已聚满了一群半大的孩子,说是半大的孩子,可给两位皇子殿下遴选伴读,又岂能真召来六七岁的孩童,一个个都在家娇生惯养的,又是不通世事的孩子,如果一个不甚和皇子们起了吵嘴,可不是给府中招来祸事,故而各府送入宫中的,皆在十岁高低摆布,多少是晓了事,又是被家中所看重的。
“劳父皇操心了,儿臣都明白。”戚华璋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
佑哥儿嘿嘿一笑,也不自谦,乐呵呵的道:“谢娘娘嘉奖。”
小小的人,生的粉雕玉琢的,一双大眼睛更是活矫捷现,原是个极机警的边幅,偏板着肉肉的小脸,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小大人模样来,便是戚望之瞧了也不由一笑,心下更是一软,伸手以一种成人的体例拍了拍戚华璋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别怪父皇对你峻厉,欲带其冠必承其重,你今后所要负担的是这万里江山。”
娇娘见状不免一笑,责怪道:“你小小的人倒是多礼,也怪你母亲,常日里也不见带你来宫里走动走动,自家亲戚,反倒是陌生了。”
遵循端方,给戚逊逸又挑了三人,身份虽算不得贵重,却也是朝中重臣的孙子,以后,娇娘又点四人作为戚华璋的伴读,这四人中除了身份贵重的佑哥儿外,别的三人一个是大理寺卿的季子,一个是宗人府丞的次子,倒是另一个有些出乎人的料想,竟是九门提督的宗子,在京中驰名的只喜好舞枪弄棒,面上来看,除了佑哥儿外,别的三人的出身倒比不上戚逊逸四位伴读的出身。
佑哥儿率先反应过来,挺着胸膛,带着小火伴上前规端方矩的见了礼,礼节不差分毫。
戚望之牵着戚华璋的手走出了雍阳殿,领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最高处,能够了望到京都最繁华的处所,抬手一指:“这只是一部分,昭儿,你可明白父皇要交给你的是甚么,不是口中轻飘飘的万里江山四字,而是这天下,今后,这全部天下都属于你,属于戚华璋一人,你……万不成孤负朕。”这番话,戚望之不止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更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道出。
这元哥儿是文伯侯府的嫡宗子,生母是娇娘的二姐,虽不是一母所出,可也是自家姐妹,加上七娘子作为文伯侯的续弦并未生子,常日中也把元哥儿当作亲子对待,娇娘少不得也要看顾一二。
戚逊逸倒没有如戚华璋普通肆无顾忌的打量着人,只微微一笑,回道:“儿臣很喜好,正巧儿臣也正在习《中庸》。”
元哥儿目光看向立在娇娘身侧的戚华璋,见他小小年纪,却一身贵气,且模样生的与皇贵妃甚为类似,端得好边幅,乌黑如墨的凤目中透着毫不粉饰的锋芒,端倪之间模糊透着一股子傲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