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谓不知心了。
昏黄的宫灯下,天子陛下一张豪气逼人的脸仿佛都在发光,端是俊美无俦。
“不知这位柳夫人,排行第几。”
五城兵马司实际上是京中东西南北中五处兵马批示司,大楚立国之初是五城分担,到了先帝时首立总司监,正三品的官职,统辖京中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水沟及犯人、火禁等事。①
看似和顺缠绵实则冷酷至极,他好似没有情,也没故意,内心想的只要国事,甚么后宫,甚么女人,之于他不过是闲暇之余的调剂罢了。
她拍了拍噗通乱跳的心,翻开被子下了床来。
寝殿里通过风,隔间里又有冰山镇着,倒是风凉温馨,一点都不感觉闷热。
她想了想,看着萧铭修道:“琅琊府驰王谢两家,是历百年的大氏族,除此以外,另有柳破钞许四家,是先帝爷时新起的家属。”
以是这位柳家八姑奶奶,如果从她母亲那边论,倒是跟她平辈的远房表姐了。
谢婉凝便轻声笑笑:“本日里要劳烦安姑姑了。”
“陛下忙了一天,早些安设吧。”
安辛年纪不轻,瞧着同谢兰差不了些许,她长得倒是一副温和面庞,就是常日里有些不苟谈笑,乾元宫的大小宫女都很怕她。
别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大宫人便替了上来,跟在安辛身边给她捶背:“小玲年纪还小,在尚宫局有钟姑姑看着,再几年便懂事了。”
便是如许一个妃嫔,却恰好叫天子陛下如此恩宠,她必有其他妙处。
大宫女跟在她身边,给她换了一碗醒神茶,小声说道:“之前很少瞧见淑妃娘娘,倒是可贵的和蔼人了。”
谢婉凝脸上的笑便渐渐收了归去,她当真看着萧铭修,轻声开口:“陛下固然叮咛。”
若说哪个宫女不恋慕,那才是谎话。
人活的有底气,天然就和蔼了,她不消操心任何事,整日里可不就心平气和,开畅舒心。
“看你睡得熟,朕便不舍得叫了。”
安辛垂下眼眸,冷冷瞥她一眼:“多嘴。”
安辛忙迎上去,亲手扶着她往寝殿里走:“娘娘,内里茶水滴心都备好,也熏好了香,您先歇歇,如果御书房熄了灯,下臣立即过来禀报。”
“过几日便要去东安围场,到时候不但有宗室,另有近臣。”
谢婉凝却偷偷扬起唇角,旁人听不出来,她但是听明白了。萧铭修这是说太后多管闲事,这么大年龄不肯放权,如果他能立后,那里还用太后操这个心?
安辛这才精力起来:“是这个理,还是你懂事。”
想到这里,安辛可贵展露笑容:“便是陛下繁忙,娘娘沐浴过后也能先歇歇,寝殿已经筹办好了。”
可深宫内院,天子近前,她连告饶都不敢,只哆颤抖嗦的退了下去。
不过到了谢婉凝这里,母夜叉也要变成俏才子, 她还未走近石榴殿,远远就瞧见她在门口等了。
谢婉凝揉了揉眼睛,撑起家体靠坐在床边,这才道:“陛下如何不唤醒臣妾。”
柳家八姑奶奶的母亲是许家三房的庶女,而许家三房的嫡女倒是嫁给了她亲娘舅,也就是她母亲花氏的大弟弟为妻。
谢婉凝顿时就明白了萧铭修的企图,当即就笑道:“暮年在闺中时还同八表姐一起玩过,经年不见也怪是驰念的,等去了东安围场,可要好好叙话旧。”
那大宫女倒是细心人,见她精力不太好,便道:“淑妃娘娘一会儿子该出来了,您看早晨是否要筹办些小点,细心主子们夜里饿。”
陛下自是龙章风韵,风采卓然,任是十一二岁的小宫人,日日服侍在乾元宫,倒是没有不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