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忙着清算卷宗，又连夜与荣演联络，连累出案件中的很多细节有待考虑。才刚捋出眉目送走顾桓，便传来了含大奶奶过世的凶信。他既伤痛嫂嫂离世，又恐姜采被连累，是以一夜未眠。
梁老太太摆了摆手，她那里有胃口用东西。仍觉心中哀痛不已，“肚里另有已经成型的哥儿，真是作孽啊……”
深夜，云板扣了四下，姜采在梦中惊醒。守夜的碧柳一咕噜爬起来点了灯，将床幔撩了起来。姜采披着中衣坐在床上，身上绣大朵牡丹的锦被推在腿上。
“此时来记念的人颇多，怕是冲撞了。你且等等能够和姐妹们同业。”梁奕微微蹙了眉，脸上闪现出很较着的倦意。
“四下。”碧柳面色凝重。
这代表有人走了。
“我也尚未用膳。传闻祖母给你开了个小厨房，本日我便在你这里讨一顿早膳吧。”梁奕靠在椅背上，已然放松下来神态。
“甚么？”姜采非常吃惊，内心格登一下。
“梁老太太说，女人们尚未出阁，夜里都不必动了。明日灵前祭奠便是。”碧丝轻声道。她见姜采神采丢脸，便知必是心中有所不忍，说道，“奴婢方才向来送信的妈妈探听，含大奶奶这一胎本就不稳，孩子没能保住已在预感当中。本日倒是因为府上有人怠慢，不及传大夫来，方才没保住含大奶奶的性命。”
耿妈妈去端了一碗才热好的银耳蜜枣羹递给梁老太太，“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这都是造化，老太太莫过于伤怀了，细心身子要紧。”
含大奶奶固然此次做的过分了，可平日里倒是极和顺懂事，体贴无能的。嫁入梁府多年，梁老太太也是极喜她的。忽而闻声她过世，一时哀思难忍。
姜采晓得碧丝是在安抚本身，却在只言片语里捕获到了相干信息。为何会来不及传大夫？
梁老太太伸手紧了紧衣服，只感觉遍体生寒。“我这平生，经历了多少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冤孽啊……冤孽……”
梁老太太仿佛也并没有想听她回话，仍旧哑着嗓子说道，“当年我也是万般无法。谁叫离姐儿恰好招惹了圣上，又糟了太跋文恨。太后亲下懿旨赐婚，若依着她的性子拒婚，全部梁府便要搭出来了。我……我总不能看这偌大的家业毁了，当时候，正值老迈入仕之时。女人，一辈子嫁给谁不是嫁……她厥后抱屈而死，我们梁家那里斗得过姜家……我不是坐视不睬，是万般无法呀！”
启事自是不成与姜采说的。他只嗯了一声，问道，“可用早餐了？”
守在外间的碧丝着一件中衣，披着翠绿色绣缠枝莲花的对襟褙子排闼出去。“女人，含大奶奶没了。”
梁老太太那里躺得下，只道要坐着说会话。耿妈妈忙将床上的引枕安排在老太太的身后，扶着她靠坐下来。本身则坐在一旁，等着老太太开口。
耿妈妈跟在梁老太太身边多年，对于当年势也是知情的。这么多年，梁府对此一向讳莫如深，从没有人等闲提起。本日梁老太太俄然说出口来，耿妈妈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垂首坐在一旁，做哀痛状。
方一出门，便被梁奕拦住。“现在，你且别去了记念了。”
姜采摇点头，“还没。”
梁老太太被云板声惊醒，忙问是何事，又是何时。耿妈妈取了一件藏蓝色大毛衫披在老太太身上，一一答了。
姜采没事理回绝，只得叮咛人去厨房筹办早膳。未几时，几道小菜并两样清粥便端了上来。
梁老太太回想起过往，不由老泪纵横。她是做娘的，如何不心疼本身的孩子。何况姜采的母亲梁离又是家属之光，不但生的貌美，更是才学冷傲。本来阴差阳错与天子私定毕生，可入宫为妃，使梁府满门光荣。可谁知，那太后倒是小肚鸡肠之人，已其仙颜对比妲己褒姒，到处毒害。更是随便指婚给了天子说甚么也不能争抢的人。形成了梁离和天子平生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