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夫人百天就在明天,您去送送夫人吧。”刘嫂轻声道。
刘嫂将大多数食品都夹到余杭碗里,她只是冷静吃着。
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余杭身子不断被撞,使她不由得踉跄了几步,转眼便跟不上刘嫂的法度,走散在人后。
忘?如何能忘?
这些光阴,她见得只要老妇一人,活动范围也仅仅是这个小屋,刘嫂不准她出门。
抓住她的人力量很大,她冒死摆脱,却无终,那人眼疾手快将她拖入中间的灌木丛里,加上又是下雨,便更是无人理睬到她。
不知是惊骇面对她,还是怕他会忍不住杀了她。
余杭冷静端起碗,无声地吃着。
从偏僻到繁华,从残破到金碧光辉,小屋与面前这处,的确是天大的辨别。
双眉不由得紧蹙,谁要将她置之死地。
余杭第一次见到阿谁她该称之为父亲的人。
“娴儿乖,母亲身有安排,明日不是宫氏百日吗,来岁的明日,也将成为她的忌辰!”
余杭不知使了甚么劲,竟从那人手中摆脱,不知从哪摸索到的一把匕首,直直刺向那人腹部,便拼了命往山顶跑。
“今后可不要乱跑了,可不能再出甚么乱子了。”刘嫂念叨着,却目露体贴。
七氏。
西凌阁,住的是。
英眉利目,抖擞着两撇胡子,不经意间透出怠倦之色,望向余杭时眼中却带着恨,带着痛,又有几抹庞大的色采,挣扎过后,便转过甚去,不直视余杭。
但身子突然又愣住,隔壁有人说话。
余杭摇点头。
相国夫人的百日,阵容并不庞大,独一国公府高低之报酬之祭奠。
一场百日,如此安静地过了。
七氏么,余杭嘲笑。
越是阔别小屋,余杭眼中的讶异之色愈深。
“蜜斯您去哪了,奴婢到处找您。”
来到这个天下已经三个月了,余杭整日躺在那硬邦邦的木床上,褴褛不堪的身子竟也在粗衣简食中好了起来。
“唉。”
余杭将隔壁房屋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待到声音渐去,她才探出个头。
回应她的还是是一片沉寂。
西凌阁正中间是一条由鹅卵石铺装而成的巷子,两旁则是各种花木,奇特的是,这大寒夏季,这些花木竟未残落。
时以入冬,门口焦黑的梧桐树身上那层暗黑还未褪去,便裹上一层冰冷。
宫氏身后,卫国公请旨,天子封之为一品夫人,葬于本来修好的陵墓。
若不是当年的她,她怎会出错掉进水里,害她胎儿惨死,若不是当年的她,她心疼的女儿又怎会被狠狠热诚。
“蜜斯,用饭了。”刘嫂唤着她。
国公府太大,她竟闲逛了半个时候也闲逛不出个以是然。
余杭点点头便回屋。
“唔。”一只粗糙的手俄然捂住她的嘴,余杭发不出声音。
哪知女子不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右手掀起手袖,将她那嫩白纤手透露在冷空中。
余杭也去了,她是跟在末端的。
殊不知,一对熠熠瞳眸,却在她躺好以后绽出亮光。
还关于她?
“娘,您就帮帮娴儿把余雨涵那疯子撤除好嘛。”一面庞娇美,身姿窈窕的女子蒲伏在一贵妇腿上,嘟起的娇唇撒娇道。
许是过分仓猝,刘嫂分开的时候并未把木门关上,余杭深思着闲逛一圈。
“娘,莫非您忘了当年的她是如何对娴儿的吗?!莫非您忘了您忘了当年宫氏做过甚么了吗?!您看看这疤痕,每次一看到它我就恨,我恨啊。”女子面露愠色,眸中却出现水光。
只是本来天还是晴的,突然一场大雨落下,余杭措手不及,淋了个湿身。